“确实该问问，”谢老大非常赞同这话，“总不能随便一个人通知咱们被除族，就跟条丧家犬一样灰溜溜离开。”
三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谢老太。
“看我做什么？”谢老太不敢置信地问，“想让我去？”
“只有你最合适，我们辈分太小，压不住族长。”
“放屁，你想害死亲娘？”谢老太不满地看着大儿子，“老娘那点破事族长全知道，惹急了他，真把我浸猪笼怎么办？”
她当初说的嚣张，心里却没什么底气。
族长人软和，也护短，可若是事情闹大，族里可不会容忍自己。
唉，自家老头子去了，就没人护着自己。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好不容易熬死婆婆，还没过几年好日子，怎么就成了寡妇？
早知道，当初她该劝着点，不让老头子抗粮食。
“怎么可能，”谢老大不以为意，“他以前没拿你怎么样以后更不会，娘不用怕，放心去闹，出了事还有儿子呢。”
闻言，谢老太忍不住撇撇嘴。
哪怕她再偏心儿子，也知道这几个人靠不住，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签切结书的原因。
“老娘不姓谢，到死都是外人，肯定要你们去问。”
“娘，”谢老大不耐烦了，“你确定不去？”
“你想做什么？”
“不去也行，我们兄弟成了流民，没房没地，别说给你养老，就是给爹下葬都不可能。”
“你们……”谢老太气结，“畜牲，真是畜牲！”
最终，谢老太骂骂咧咧地同意了。
刚走出门，就被一直蹲守的愤怒村民迎面泼过来一桶冷水，随即，烂菜叶子接踵而来。
“你们干什么？疯了吧？”
“黑心肝的老虔婆，都是因为你们一家子，谢家名声顶风臭十里，我儿子若是因为你们被退亲，老娘拼了命也要宰了你们。”
“胡说什么，”谢老太很不解，“谢家的名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事传的很广，却也没人当着当事人面说嘴，因此，谢老太并不知情。
“要不是你个老虔婆谋害自己亲闺女，又贪图姻亲家产，我们会被连累，死老太婆。”
那人说着，捡起石块砸过去，“赶紧滚，滚出小谢庄。”
“就是，都被除族了还赖着不走，要不要脸？”
“祸害，丧门星……”
顶不住的谢老太最终把大门关上。
心里有些发懵，“究竟怎么回事？谢家的名声怎么了？”
闻言，谢老三心虚地低下头。
他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隐隐听到一些，只是当时没放在心上，觉得闹不出乱子。
“大哥，咱们赶紧走吧，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买房买地从头再来。”
“凭什么？”
见状，谢老三把听到的消息说一遍。
听完，谢老大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会这样？黄家有这么大能耐？”
“小谢庄是彻底没法待了，大哥，咱们还是走吧，”谢老三卖力劝说，“族里现在还留了情面给五十两银子，若是再磕下去，惹恼族里可就什么都没有，换个地方苦点累点，也比成为臭老鼠强。”
“成，收拾东西，咱们走！”
“你爹呢，他咋办？”
“谢家的人让谢家葬，我们都被除族，早跟他不是一家人。”
“不行，我不同意，不能让你爹到死都不安稳。”
“不愿意你就留下来陪他，当我愿意带一个累赘？”
最终，一家子摸黑偷偷跑了。
相比较谢家的混乱，逛了一天的姜暖，非常疲惫。
不是体力上的，是心里上的。
“娘，怎么回事，”谢氏非常不解，“为什么老是有人凑过来套近乎？”
这是她逛街最憋屈的一次，没有之一。
哪怕稀缺的江南织锦，也拯救不了烦躁的心。
“等我回头问问。”
姜暖也很头疼。
好好逛个街，却遇到各种戏精女人，什么掉荷包，丢手绢，摔倒，扭脚……
就差没有卖身葬父了。
若是儿子遇到，她还不觉得奇怪，关键是她们一群女人逛街。
“真是讨厌，”谢氏不满地抱怨，“买布料有人夸，买簪子有人夸，买个糖葫芦还有人夸，我怀疑自己放个屁依旧有人夸。”
虚伪做作的语气，简直不要太假。
想骂人，人家陪着笑说好话，不合适。
可处着又别扭的厉害，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甩都甩不掉，”金氏也小声抱怨，“走到哪跟到哪，她们没有别的事要做？”
“而且，”谢氏托着下巴开口，“这些人很面生，口音也不是咱们县的人，很奇怪，讨好咱们干嘛？”
“明天搬去山上别院，先躲躲，”姜暖无奈开口，“过了这阵就好了。”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些人不管不顾扑过来。
就是不知道姬瑄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他们一家变成一块流油的肥肉。
“娘知道原因？”
谢氏抓住姜暖的胳膊，巴巴地看着人，眼眸盛满好奇。
“不清楚，不过，”姜暖摇摇头，“应该跟姬瑄离不开关系。”
“肯定是他，别人没这么大能耐，”谢氏懊恼地拍下自己，“走了还能惹出这么大麻烦，娘说的不错，果然要离他远远的。”
“二嫂，”金氏纠结地问，“他可是大周圣上，万一想给咱们家好处，岂不是好可惜？”
“给好处就拿着，有什么可惜的？”
金氏无奈摊手，“那你还要离他远远的？”
“不冲突，好处该拿拿，该防的也要防。”
“你好狡猾！”
“胡说，我这叫睿智，”谢氏得瑟地扬扬眉毛，“既能得好处，又能避免麻烦，娘，你说对不对？”
“当然不对，”姜暖好笑地看着她，“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把一国之君当成傻子了？”
说完，忍不住摇头。
她都不敢这么想，这儿媳倒是想的美。
“好叭，”谢氏吐吐舌头，“有好处就行，麻烦么，忍忍就能过去，反正已经买了好多东西，最近都不用出门。”
闻言，金氏蹙眉，“我们可以，相公他们却不行，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