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黄石砸吧一下嘴，“我也想知道啊。”
良久，他轻声道，“这样，我明天去问问，看他是个什么想法，实在不行，任他自生自灭吧。”
“成！”
翌日，在清脆的鸟啼中，新的一天开始。
黄石刚醒，就走到儿子房间。
此时的黄山，跟黄石预料的一样，并没有睡觉。空洞的眼眸布满血丝，无神的望着房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嘴角边胡茬也格外狂野。
咳咳……
轻咳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黄山并没反应。
咳咳……
依旧没有反应。
咳咳咳咳……
“爹，我知道你来了，”黄山并没有回头，“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儿子在听。”
声音虽略微无力，吐字却非常清晰，并不像思维混乱之人。
这个发现，让黄石有些惊讶，“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黄山的声音有了些许波动，很是疑惑，“我该有什么事？”
“没事你做什么装模作样？”黄石被气的胸口憋气，“你娘担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生怕你想不开，结果……”
他感觉自己手又痒了，想打人。
“想不开？”黄山诧异了，“儿子怎么会想不开？”
他只是自我反省两天而已，爹娘怎么会这样想？
“整天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黄石嘴角抽搐，“你让我们怎么想？”
“我……”
黄山很无奈。
“儿子不是想不开，而是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那顿打，即使没有让他大彻大悟，也让他认识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以前不懂事，让一家人操碎了心，以后总不能继续下去，再怎么着，也该懂事点。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想继承族长的事，感觉自己不配。
“不知道怎么办啊，”黄石皱皱眉头，“实在不行，先娶个媳妇，给老子生个孙子，你再慢慢想自己要干啥。”
虽说儿子现在看起来很正常，谁知道会不会继续犯轴，还是要个孙子好。
多少有个指望。
闻言，黄山一头黑线，“爹，你别闹。”
人家丧妻还要守孝一年，他这刚休妻就娶，是多离不开女人？
真心没这个心思。
“谁闹了，说正经事呢，你还年轻，总不能一个人过吧。”
他觉得新儿媳娶的越早越好。
一天不娶，就一天想到秦氏，膈应人。
“一个人也没啥不好的，”黄山声音低沉起来，“不用担心婆娘跟人跑。”
闻言，黄石心中一突。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因为一个秦氏，儿子对所有女人都不再信任。
“那是特殊情况，几百人都没一个，”黄石狠狠吐一口气，“这次咱们买媳妇，捏着卖身契，我看谁敢跑。”
黄石自己，也被秦氏弄怕了。
“爹，”黄山有些头痛，“男儿大丈夫，当先立业再成家，这事以后再说。”
他现在真的不想再娶婆娘。
两天时间，他已经隐隐明白，秦氏不是好女人，他自己也有很大问题。
没能耐，连自己婆娘都护不住，也难怪遭人嫌弃。
自己恨秦氏无情的同时，秦氏何尝不恨自己的无能。
此时的他，越想越觉得黄石之前的责骂很对，他的确懦弱又没担当，还只会推卸责任。
“不冲突，”黄石没有罢休，“你立你的业，顺便成个家，也让我们两个老的早点抱孙子。”
“不行，”黄山一脸坚决，“这事没得商量，儿子不同意。”
顿了顿，他咬着牙开口，“爹要是实在想要孩子，不如，你跟娘再加把劲。”
“混账！”黄石没忍住，一巴掌拍过去，“再胡说，老子打死你个兔崽子。”
连爹娘都敢调笑，真是翻了天。
不过也因为这样，黄石彻底放下了心。
还有心思开玩笑，人就没疯魔，看来兔崽子真像他自己说的，只是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这样也好，不管能不能上进，别跟以前那样犯蠢就行。
他现在，也只剩下这么一个要求。
“我也是逼不得已，对了爹，”黄山正正脸色，“二婶之前说的去府城闯荡，儿子想跟着一起。”
以前他无所谓，觉得去不去都成，毕竟，他是做族长的人，黄家口这一亩三分地才是窝。
现在却觉得，不管以后如何，都要让自己多点见识长点本事。
“可以，”黄石拍拍儿子的肩膀，“散散心也好。”
“散散心？”
还是不相信我能上进！
黄石有些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
不过，这也是自己作出来的。
轻叹一声，认命地开口，“谢谢爹，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再说吧！”
黄石依旧不怎么相信。
黄家，也恰好谈论于此有关的事。
“清明过了地里也忙的差不多，”姜暖放下碗筷，“你们兄弟，今儿去把镇上的院子收拾出来。”
“娘，”黄老二兴奋地问，“可是师傅们要来了？”
“应该快了，”姜暖解释，“韩义之前就说已经找好人，清明过后送来，他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拖不了多久。”
“娘，”谢氏疑惑地问，“咱们家是不是要搬到镇上去？”
坦白说，她有点期待。
虽然家里也很好，但是太小了，住不开，没有镇上大。
“你们可以搬，我留在家里。”
“娘留下我也留下，”谢氏没有丝毫犹豫，“我跟娘一起。”
“娘，”王氏犹疑地问，“可是因为后院那些红薯苗？”
“对啊，”姜暖摊手，“那些祖宗离不开人。”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种被成片的庄稼包围的感觉。
让她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一起带走，”黄老二急声建议，“镇上的宅子，后院比咱家还大，娘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黄老二用自己不聪明的脑袋想明白一件事，他要跟自己媳妇分开了。
这怎么行！
因此，劝说的格外卖力。
“不行，家里还有畜牲，离不开人的。”
“大伯大娘可以帮忙。”
“他们已经够忙，咱们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要不全部宰了吃？”
闻言，姜暖指指探出一个头的二花，“你可以问问它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