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享受了云青岑的甜言蜜语之后, 周旭尧就开始着手准备云青岑交托给他的任务。
周旭尧是个没有物欲的人,他不做夺命这种行当的原因也就是这个,他不需要钱,或者说需要, 那没那么重要。
徐凡舍不得的, 他舍得, 为别人换命, 还要因此担因果, 周旭尧不可能去做,他既不需要这些钱, 又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可以发散。
但周旭尧对“情”欲的追求很重, 他需要友情亲情和爱情,这三样对他来说最终要的是“排他性”的, “极致”的感情。
这种感情他在云青岑身上找到了。
云青岑对他说一句甜言蜜语,他就得到满足。
至于是真是假,对周旭尧来说没那么重要, 倒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他很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他愿意为云青岑奉献,但这是他自己的事,他做的再多, 充其量也只是感动自己,不必妄想能感动云青岑。
“去吧。”周旭尧坐在紧拉着房间里, 他的面前摆着香炉,手边还有元宝冥币和火盆。
而他面前则站着几十个阴兵。
这些阴兵都是从他师傅手里传给他的,这些阴兵随便挑一个出来年纪都比他大。
阴兵都穿着盔甲, 只是头发有些短有些长,可见死的年代都不一样,但它们都是统一的冷白皮肤,脸上泛青,手似利爪,站在前面的手里还握有武器,它们直愣愣地看着周旭尧,等周旭尧一声令下,它们才从房子各处穿墙而出。
周旭尧还坐在那,手里拿着一个金铃,金铃上花纹繁复,只有懂行的才知道,这些不是花纹,而是咒语。
他站起来,把金铃放回木盒里,然后低头看着这盒子。
当年为了招云青岑的魂,他耗尽所有财产和师傅留下的书跟符,才换到了这个金铃。
但这个金铃却没能招到云青岑的魂。
这么多年他还留个这个铃,大约也是因为当年他总觉得只要有铃在,总有一天能招到。
对他来说,金铃是救命稻草,让他没有像郑少巍一样沉沦在绝望里。
想到郑少巍,周旭尧忽然冷哼了一声,表情似嘲讽又似怜悯。
不知道现在得知真相的郑少巍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痛不欲生?度日如年,还是在想办法翻盘?
但他不会给郑少巍翻盘的机会的。
周旭尧握紧了拳头。
当年他跟傅明睿他们若说有什么一样的,就是都恨郑少巍,嫉恨。
只要郑少巍在,云青岑跟他相处的时间就最多,青岑看起来对谁都一样,笑脸相对,从不发脾气,但只会跟郑少巍吵架,冷战。
时间久了,郑少巍成了他的心魔。
郑少巍在一天,其他人就永远排在郑少巍身后。
现在郑少巍被云青岑完全厌弃,谁不出一口经年累月的浊气呢?
恐怕看起来最淡然的秦毅都在心里偷笑吧?
周旭尧把装着金铃的木盒放进柜子里,关上柜门的那一刻,他面无表情的想到,无论郑少巍之后想什么办法,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把郑少巍踩下去。
郑少巍“死”了,他才有机会。
哪怕现在云青岑看似不搭理郑少巍,但他们那么多年的互相陪伴不是假的。
等有一天云青岑重新看到郑少巍,那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那就晚了。
公司效益变好了,两个设计师一来,就在原本木偶的基础上做了改动,让看起来恐怖的木偶,变成了真正的丑萌木偶,而且还做了个小机关,能让木偶走两步——虽然云青岑不太明白这小玩意走两步有什么好的。
不过根据反馈来看,顾客明显增多,而且还真的有完全冲着买个纪念品来的。
也不知道是用来纪念什么的,估计就是出去旅游了一圈忘记给家里人带礼物,就上网搜到了木偶。
加上木偶丑萌的别具特色,仔细看还有点异域风情,价格又便宜,就买了回去。
因为许愿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才能成功,所以这种纯粹冲着买个纪念品回去的倒不必担心糊里糊涂就许了愿。
至于挣钱,完全是苏铭实在看不下去了,钱像水一样流出去,公司没盈利不说,还聘请了这么多员工,工资又是一笔消耗,他就自作主张在原本的成本价上提了十块,总算是有了收入。
新请来的员工有五个,两个设计,一个前台,一个财物,还有一个保洁阿姨。
还有一个做饭阿姨,是找的中介公司,只是每天来做一顿午饭。
因为云青岑觉得她做饭不是很好吃,就给员工加了餐补,让他们晚饭自己解决。
员工就没有不喜欢云青岑的——尤其是云青岑招的员工全是女生。
“这不能怪我。”云青岑对苏铭说,“来应聘的男的长得都不好看。”
苏铭:“……云哥,你就这么看脸吗?她们要是能力不够呢?”
云青岑眨眨眼:“我给她们开的工资不低,还给她们安排房子,两个人住套三,她们怎么可能能力不够?就算能力不够,她们也会想尽千方百计完成工作。”
苏铭被说服了,他点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云青岑:“还是云哥你想的仔细。”
云青岑最近常常被苏铭奉承,但他不觉的讨厌——苏铭的奉承是发自真心的,他是真心觉得云青岑很厉害。
有时候云青岑都觉得苏铭要是没被郑少巍“挖掘”,光凭他这张嘴,随便找个销售的工作都能混出个人样,可惜他进的是娱乐圈。
娱乐圈靠的不是嘴,靠的是背后的推手和机遇。
优秀的团队可以把一个三分明星包装成七分。
机遇来了,不必明星本人做什么,团队就能帮他抓住这个机遇。
云青岑:“郑少巍这段时间没骚扰你吧?”
苏铭想了想,他最近是云青岑问什么就答什么,别说编瞎话,隐瞒都不会隐瞒——他觉得云青岑什么事都知道,于是他放弃抵抗,朝云青岑投降了。
“他问我你最近忙不忙。”苏铭认真道,“他应该是想来公司找你。”
毕竟是注册了的公司,又发过招聘企划,在网上就能直接查到地址。
云青岑:“下次他再问你,你就直接说我忙,他问一次你就答一次。”
苏铭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没忍住,他小声说:“郑哥他最近不太好,好像是又犯病了。”
“前天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云青岑看着苏铭,他笑了笑:“怎么,余情未了?”
苏铭没有片刻忧郁,他只是说:“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苏铭已经习惯什么事都对云青岑说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说:“其实郑哥以前有个爱人,你应该知道?跟你名字很接近,那个人叫云青岑,就差你一个字,不过十年前就因为意外过世了,不对,马上就要十一年了。”
“所有人都觉得,郑哥提携我,也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
说到这个,苏铭自嘲地笑了笑。
“郑哥之前病得严重,心理疾病,偏偏他又不愿意吃药,有时候他会把我当成云青岑。”
“他在云青岑面前表现的跟在我面前表现的完全不同,我那时候还以为郑哥喜欢我呢。”
有些话不说话,就一直积压在他心里,慢慢腐烂。
现在开了口,苏铭才发现说出来也没那么难,他叹了口气:“我应该恨他,因为他眼里从来没有我,我只是他找来的演员。”
“但我现在却又觉得,我一点都不恨他,他救了我,让我的父母能有现在的生活,这个恩我一直记着。”
“每年到云青岑忌日的那天,郑哥都会一个人出去,从来不让任何人跟着,第二天他就会进医院,他的胸口有一处刀伤,大约是三年前,因为这处伤,他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半个月。”
苏铭:“郑哥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又在医院里,公司里的朋友跟我说,郑哥最近出了很多事。”
“他发病的时候很严重,这次他的手差点废了。”
苏铭看着云青岑,他站在一个被救助者的角度对云青岑说:“其实郑哥没那么坏,他只是任性惯了,他可能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说几句话。”
“他有时候也会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你要是愿意见他,他大概也只是会跟你说几句话。”
云青岑认真地听苏铭说话,然后云青岑问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对我说这些话?是郑少巍的前员工,前情人,还是我的员工?”
苏铭愣了愣,他喃喃道:“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是啊。
苏铭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他一直可怜着郑少巍,即便郑少巍比他有钱,比他有社会地位,甚至抬手之间就能决定他的未来,但他一直是可怜郑少巍的。
因怜生爱。
但那爱并不是爱,是一种过度怜惜带来的情感共鸣。
云青岑笑了笑:“你有空想别人还不如多想想自己,你妈不是在住院吗?你现在的钱还够吗?”
苏铭懵了一下,然后小声说:“不太够。”
但他的压力没有那么大,父母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他事业巅峰期全款买的,地理位子很好,面积也够,总价一千多万,付了违约金之后,他手里还有几百万,治病的钱是够的,用几年没什么问题。
主要是他父母当年没买医保,不然他的压力会比现在更小。
可苏铭还想对云青岑说郑少巍的事,大概是因为离开了郑少巍,他能够更清楚的看待他和郑少巍之间的感情纠葛。
但云青岑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云青岑站起来,他的眉目很少这么冷淡,好像苏铭说的是个完全不想干的人。
“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工资。”云青岑揉了揉肩膀,“你想要多少自己去跟财物说一声。”
“还有。”云青岑转头看着他,“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郑少巍。”
云青岑:“我觉得恶心。”
苏铭愣了愣,呆呆地“哦”了一声,果然再也没有提起过。
而郑家的别墅里,刚出院的郑少巍面对着的是坐在客厅的郑父,和他的一堆兄弟姐妹。
郑父年轻的时候不知收敛,四处留情,而那些女人又都以为自己抓住了一个深情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有妻子,她们也不是全无机会,孩子就是她们对未来的投资,只是年轻时她们一败涂地,反而是现在,郑父又开始培养这些私生子了。
站在郑父身边的,就是已经成功跻身郑氏高层的郑姝,她年轻又干练,因为升职,所以春风得意,跟一脸颓唐的郑少巍比起来,她才更像是郑氏的继承人。
郑少巍看着这家人,他冷笑道:“怎么了?我还没死,就都准备登门入室了?”
“我妈呢?”郑少巍问郑父。
他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多少尊重,郑父宁愿花时间跟自己看重的员工谈心,也没时间关心这个儿子——他甚至认为郑少巍是自己的儿子,就理应和自己一样对商业有天然的敏锐触觉。
至于为人父的责任?他给了郑少巍钱和地位,这是多少人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郑少巍生来就有,作为父亲,他没有亏待过这个儿子。
所以他能理直气壮,表情严肃地对郑少巍说:“你妈回你外公那边去了。”
郑少巍的手臂打着石膏,他看着郑父的眼睛:“你们终于决定离婚了?”
郑父忍无可忍:“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郑少巍嘲讽道:“这话怎么说的?我都这个年纪了,你才知道我是你儿子?”
郑父:“我看你是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郑少巍耸耸肩:“随你怎么说,你把他们叫到家里来干什么?终于决定换继承人了?”
郑父怒火攻心,骂道:“你是烂泥扶不上墙!”
郑少巍看着郑父的脸,这个曾经在他心里高大伟岸的男人已经老了,就像一颗树,干枯发皱,已经没了生机,却偏偏还要垂死挣扎。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再也抽不出一根新枝了。
“随你怎么说。”郑少巍态度淡然,“我回房休息了,你们要是商量出了结果就通知我一声,我立马走人。”
郑父大吼:“郑少巍!”
郑少巍走到一半,转身对郑父笑道:“哦,对了,你还要问我公司的几个合作案怎么办,我牵的头,还有几个收购案,好像也是我主导,我还以为你忘了,不过没事,反正我也忘了。”
“大哥。”郑姝忽然开口,她还是一脸的从容大方,说话的音量大,却并不刺耳,“爸是想好好跟你谈谈。”
刚刚还一脸平静的郑少巍再次转身时,脸上的表情却堪称狰狞,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郑父:“她是你亲妹妹!”
郑少巍双眼充血地看着郑父:“是从我妈肚子里出来的吗?还是你会生孩子,我和她都是你生的?”
郑父气得不停咳嗽,他的双手在空中不停上下摆动,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终于几个站在郑父身后的兄弟忍不住了,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郑少巍,你别太过分了!爸就算对不起所有人,唯独对得起你!”
明明都是郑父的儿子,但郑少巍生下来就是郑氏的太子爷,是郑氏的接班人,而他们呢?私生子,就算郑父会私下补贴他们,但跟郑少巍根本不能比较,郑少巍享受了他们不曾有的一切,又凭什么怨怪郑父?
郑少巍却看着说话的那个:“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说话的那个估计是觉得身边有人,郑少巍即便发疯也不会在这儿发。
他壮着胆子说:“我说爸对不起谁都对得起你。”
这句话还不至于让郑少巍发疯,但他似乎还嫌不够,又加了一句:“你除了让爸操心以外还会干什么?为了捧那个叫苏铭的,你花了公司多少钱?我记得当年你身边也有个跟苏铭长得差不多的吧?好像是死了?”
他越说越起劲,以前他可没机会说这些话,那时候郑少巍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虽然义正言辞,但言语中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兴奋:“苏铭闹解约,我看那个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也是因为你这个脾气才选择去死……”
死字还没落音,郑少巍就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拳砸到了他的鼻梁骨上,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郑少巍就已经揪着他的衣领,一拳又一拳地砸向他的脑袋。
“要出人命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其他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好几个人一起才把郑少巍拉开。
而被揍的那一位已经晕倒了,鼻子也塌了,看来醒了之后怎么也得去做个隆鼻手术。
郑少巍挣脱开他们的钳制,他看着郑父:“你们商量好了,给我说个结果就行。”
“至于他。”郑少巍指着被抬到沙发上的人说,“他再在我面前提到青岑,我就杀了他。”
郑父终于爆发了:“你滚!从这个家滚出去!”
郑少巍毫不留恋的往楼上走,然后在十分钟内下楼,只是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包,他甚至很平静地说:“这里面是我的东西,卡和其它的都在柜子里,你看着收吧。”
郑父:“你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郑少巍却面无表情:“我宁愿我是。”
十几岁的时候,他身边有云青岑,而现在的他,身边除了一些时刻想从他手里得到好处的吸血虫以及心怀鬼胎的亲戚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宁愿回到十几岁。
郑父:“你滚,你现在就滚!从今天开始,我没你这个儿子!”
郑少巍最后看了郑父一眼,然后走出了郑家别墅的大门,他站在门口,初冬的风没那么冷,却吹得人心发凉。
他回到了自己曾经给云青岑买的房子,房子一如往昔,家政阿姨一周过来打扫一次,没有积灰,跟云青岑还住在这儿的时候一模一样,衣柜里还放着云青岑以前穿过的衣服,鞋柜里还有云青岑的鞋,衣帽间里还有云青岑的饰品和香水。
每周郑少巍都会过来看看,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一会儿。
郑少巍站在玄关,他换上拖鞋,又去浴室洗了把脸,这才走出来。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和云青岑的往昔似乎就在眼前。
他们那时候最喜欢待在客厅里,云青岑会躺在沙发上看书,郑少巍就坐在旁边抱怨他不理自己,云青岑就会无奈的坐起来,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他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郑少巍会聊以后的规划——他不喜欢聊当下,那时候他年纪轻,就总爱做关于未来的美梦。
但云青岑却更爱聊周围发生的事,周围有哪些有趣的人。
云青岑有时候也会对郑少巍聊起自己的父母,郑少巍还记得他当年是这么说的:“我大概只遗传到了他们的自私。”
郑少巍不那么觉得。
云青岑自私吗?
可能在他自己看来是自私的,可郑少巍作为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从来不这么觉得,云青岑对他来说是个很温柔的人。
有时候看一个人,看的不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而是他为了这个目的做了什么。
郑少巍清楚云青岑的挣扎——云青岑也曾经挣扎过,即便他从来不说,也不袒露内心,但郑少巍看得出来。
青岑是个习惯把一切苦难折磨都吞进肚里自我消化的人,他不会祈求外界的帮助,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时间久了,他就磨掉了自己属于常人的感情,隔着一扇门看这个世界。
于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变得越发无趣。
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生存的意义和价值,郑少巍找到了,可云青岑没有找到。
郑少巍无法想象,当云青岑知道他身边有苏铭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也无法想象他为了苏铭授意公司搞舆论战攻击青岑时,青岑又是什么样的表情,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恐惧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怕见到云青岑,但又无法不去想他。
可能他早就该死了。
至少那样的话,在云青岑心里他还是当年那个人。
而不是现在这样,面目可憎。
郑少巍拆了手上的石膏,他并不觉得疼痛,好像他早就麻木了。
如果云青岑在他面前,他能剖开自己的胸膛,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看,但云青岑不会见他。
他罪孽深重,却没法赎罪。
郑少巍摸着自己的手臂,刚接好不久的骨头还很脆弱。
他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
一声脆响之后,郑少巍弯下了腰。
他埋着头,咬紧了牙根。
没人会知道他在自我惩罚。
但只有这种疼痛,才能把他从绝望的深渊暂时拉出来。
郑少巍忽然喘了一口气,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一滴水落在了他脚下的地毯上,晕染一点深色印记,又很快消失无踪。
——
“怎么了?”云青岑听见了响声,他寻声望去,新来的设计不小心打倒了水杯,水杯质量不好,在地上四分五裂,到处都是玻璃渣。
林苗连忙说:“我马上去收拾!”
然后她站起来,迅速跑向杂物房,拿出扫把开始清理。
云青岑坐在斜躺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然后他走出公司,准备去找周旭尧。
只是他刚刚下楼,就在楼下遇到了刚走到办公楼大厅的秦毅。
秦毅看到他的时候,表情慢慢变得温柔起来,他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装,显然刚从某个会议下来,云青岑也不急着去找周旭尧,看到秦毅以后就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你怎么过来找我了?”
秦毅走到云青岑面前,从来都没有表情的脸只有在云青岑面前才会有笑容,他微笑着说:“正好路过,想上去看看你。”
这种谎话云青岑从来都不拆穿,他只是说:“我下班了。”
秦毅:“赏脸一起用餐?”
他一本正经,风度翩翩,像个在老派家族被陶冶大的绅士。
云青岑笑道:“那要看你请我吃什么。”
秦毅挑眉:“龙肝凤髓?”
云青岑:“你能端上桌我就吃。”
秦毅的笑容更温柔了:“走吧,我已经订好了,吃法餐。”
云青岑:“厨师是法国人吗?”
秦毅严肃道:“当然。”
用餐的时候,秦毅跟云青岑说了自己最近的打算:“我打算在国内常住。”
云青岑对秦毅住哪儿不太感兴趣,他喝了口酒以后说:“不回去了?”
秦毅放下刀叉,抬起头看云青岑的眼睛,他冷漠的眼睛只有这时才有温度:“你想我回去还是不回去?”
云青岑:“你这是作弊,别把问题甩给我。”
秦毅笑容的幅度大了很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想离你近一点。”
云青岑看着他。
秦毅收敛了笑容,他认真地看着云青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当年我错失了机会,现在不会了。”
云青岑内心毫无波澜。
他当年根本就没给过秦毅机会。
看来人都一样,都是擅长自我感动。
云青岑朝秦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