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震东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口罩将他异样的脸色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转过身来,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小刘呢,这个点不应该是他来值班吗?”
护士导诊台的人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啊。”
“小刘突然拉肚子了,让我来替他换药,我是新来的,所以看着眼生。”
何震东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哦,新来的啊,行吧你进去吧。”
何震东见自己成功地糊弄了过去,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走进了病房里,却忽视了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了然。
最高级别的病房自然是非常大,不仅有独立的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待客间,何震东拐了一个弯才看到病床上躺着的苏柚橙。
“好久不见了,小姑娘。”
何震东嘴角一弯,阴险地笑了起来。
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
但是,对于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只需十秒钟的时间。
他熟练地打开推车上的医疗盒,从中拿出了一根早已经装满了液体的针管。
“放心吧小姑娘,这会让你死的很舒服。”
何震东拔掉针盖,对着闪着寒光的针头露出了即将得逞的微笑。
他一把扯掉输液管的开口,准备将针头插了进去,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
何震东被吓得浑身发抖,手里头握着的针头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你啊。”
秦祁朗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何震东!”
这冷冰冰的语调让何震东腿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秦总,饶命啊,我就是....我就是新找了一份工作....”
秦祁朗从地上捡起了那支掉落的针筒,在手上把玩着。
“你说我要是把这里头的东西打进你的身体里,你会怎么样?”
秦祁朗眼里闪过一抹寒意,一个手翻就将针头直接怼在了何震东的脖颈处,吓得他立刻一动也不敢动,浑身疯狂地冒汗。
“别别别...秦总,这是药啊!这不是开玩笑的!”
“不是药吗?刚刚可以治一治你的毛病!”
秦祁朗微微用了点力气,针尖就已经触碰到何震东的皮肤了,甚至只要再往里面一毫米,就可以刺破皮肤!
何震东吓得直接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秦总,别别别,那个可是毒药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
秦祁朗冷冷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她的声音,我连本人都没有见过啊!!!”
何震东深怕秦祁朗一个用力,直接将他了结了,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慌忙地解释起来。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
秦祁朗眼神阴郁得像是从地狱来的魔鬼,没有一丝温情可言。
“这两个字在我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被翻出来过。”
“真的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女的,听声音挺年轻的,说完事之后就给我一千万,我就只知道这些了!!秦总,秦总,你的手可千万要拿稳啊!!”
何震东的心里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凄惨地嘶吼了起来。
“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既然这样,那就去警局呆着吧!”
秦祁朗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
病房大门直接被撞开,十几个警察冲了进来,将何震东一把压在了地上,疼得他惨叫了好几声。
“秦总,人我们带走了,放心吧,我们刑侦部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绝对会给您弄的明明白白,走,老实点!”
几个人给何震东带上了手铐,押着他上了早就在楼下等候多久的警车。
秦祁朗亲眼看着何震东被押上警车,心里却没有抓到凶手的如释重负,反而更加沉重了起来。
是谁会去费心思,挖来一个曾经和他有过节的人。
何震东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没有交待出来,也许是真的如他所说?
能做到这么细致,这背后的人似乎有些不太简单。
秦祁朗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看向苏柚橙的眼里多了几分疲态。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赶紧醒过来。
病房里的灯光照在秦祁朗的身上,被拉长的倒影投射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已经彻底僵硬的木偶,只有一副外在的躯壳。
.....
翌日。
警察局的效率很高,一大早就发来了回报。
何震东确实没有亲眼见到指使他的人,就连帮助他进来的小护士也连夜消失了。毒药的采购渠道是从地下黑市流出来的,关系网太过复杂,盘查起来还需要有一定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次的抓捕,虽然抓到了一个下手的人,但是对幕后黑手来说,目前为止还没有更多明确的线索。
这一消息倒是没有让秦祁朗太过意外。
只是,微微的焦灼感浮现了上来。
这种敌在暗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生活有一双眼睛在窥探一样,极其让人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不过比起这个,还有其他的事情更让秦祁朗觉的有些心焦。
苏柚橙,已经昏迷整整一个星期了。
一切身体指标都基本正常,可即便这样,苏柚橙还是处在昏迷的状态,迟迟不肯醒来。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院长也有些头疼。
苏柚橙每次的情况都几乎要去了他的半条老命了。
“经过会诊,所有专家都觉得苏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醒过来,也许是她——”
院长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来。
“是什么?!”
秦祁朗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焦灼。
“有可能是因为她还不想醒过来....”
秦祁朗一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医学上存在过这样的病例,患者因为极度伤心,求生欲望不是很强烈,就会一直沉浸在昏迷的状态中,不愿意醒来面对事实。”
见秦祁朗没有发怒的迹象,院长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想要让夫人尽快醒来,我们可以尝试下让她最留恋的东西来唤醒她...”
最留恋的东西?
秦祁朗闭上了眼睛,额头发胀一样地疼。
如果这是真的。
那她最留恋的东西,果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