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司笙就一个人回房间。
她在出电梯时跟段桐月碰上了。
“司笙。”
段桐月拉着脸叫住司笙。
司笙回眸看她。
“你以为有百晓堂撑腰,就可以在西北肆无忌惮了?”段桐月冷冷地威胁。
司笙扬眉。
“在别的地盘,最好小心着点。”段桐月警告,“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弯起唇角,司笙眉眼染笑,“多谢。”
段桐月:“……”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不知死活的女人。
*
三月底,沙州夜间气温很低,酒店里开着空调。
司笙披上一件外套,打开一扇窗户,见到这座不算繁华的城市,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有风迎面袭来,裹着一点凉意,她微微拧起眉。
手机响,是苏秋儿来的电话。
“堂主,冬至这边一切安好。”
“嗯。”
“段桐月和段桐星想在借此机会找到机关城入口,所以把他们家大部分人都带走了。”苏秋儿问,“段二虎这边确实人手不足,但您那边……荒郊野岭的,真不需要人手吗?”
司笙往后倚靠着窗户,淡淡道:“不需要。”
苏秋儿还是担心,“可——”
打断她的话,司笙提醒,“做好你自己的事。”
苏秋儿一怔,忙道:“是。”
没有跟苏秋儿多聊,司笙将电话挂断。她侧首,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城市的万家灯火,眼神悠远,淬了光,仿佛能看到几十年前的时光。
夜空中,雄鹰唳。
司笙眼睛亮了一下。
*
一夜的休整,翌日,天幕仍是一片漆黑,两支队伍出发。
考察团五辆车,其中一辆是给闻朗和丁镜准备的。
司笙单独一辆车。
段桐月和段桐星这边四辆车,但暗中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六点整,所有人都在酒店楼下集合。
“人都到齐了吗?”
常平拿着名单,看着稀稀拉拉站在门口的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半晌后,有人举起手,反馈道:“我们的人都齐了,但是司笙不在。”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抱怨。
“听说她爱耍大牌,不会还没起来吧?”
“谁去问问?”
“谁敢啊。她好像挺爱怼人的。”
……
显然,考察团的人都对司笙没有好感。
常平皱了皱眉,想让封子琛联系司笙,可他视线一扫,发现刚刚还在人群里的封子琛,不知何时竟没了人影。
“教授和徐姐都到车上了,”就在这时,封子琛从黑夜里跑过来,“师哥,我们还不走吗?”
瞥见满脸轻松的封子琛,常平烦躁地开口,“司笙呢?”
封子琛怔了一下。
“你赶紧把她——”
没等常平说完,封子琛就笑了笑,“她早在车里等你们了。”
“……”
常平顿时失声。
封子琛又说:“对了,她毕竟是个女的,一个人开车不方便,我能不能跟她一起,到时候交换着开。”
常平冷笑:“你喜欢打杂就去吧。”
说完,常平就不再理会封子琛,叫上其他人一起走向车队。
封子琛挠挠头,看了眼常平的背影,感觉有点搞笑。
至于吗?
……
两支队伍陆续来到车队。
六点的天色依旧是暗的,暗的深沉浓郁,沿街亮着路灯,灭了几盏,光线昏暗,影影绰绰的,荒寂萧条的街道上基本没有行人。
十辆车,沿街排成一列,排得笔直,气势浩荡。
原本稀稀拉拉的两支队伍,想找到车坐上去赶紧出发,但在靠近车队时,不约而同地停下步伐。
排在最前面的一辆越野车上,一个女人坐在车头,黑色长靴及膝,一条长腿垂在下面,一条曲起踩在车头,穿着一件牛仔外套,衣襟敞开,一件贴身T恤勾出细腰轮廓,看着英姿飒爽,又魅惑十足。
她将长发绑起,简简单单,没有任何打理,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脸庞。
手一抬,水壶扬起,她仰头喝水,长颈在暗夜里舒展成流畅的线条。
昏黄的光线里,这女人,美得像个妖精。
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不自觉地愣住了。
!
这女人的颜值、身材、气质,简直绝了。
段桐月下意识打量了眼自己,又抬眼看了看司笙,气得牙痒痒。
“来了。”
将水壶拧紧,司笙从车头跳下来。
这一瞬,听到一声鹰唳,空中有庞然大物展翅而下,只见司笙手臂一抬,那庞然大物就稳稳落在她手臂上,翅膀收拢,赫然是一只雄鹰。
“……”
众人咽了咽口水。
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在心里扎了下根。
司笙看了眼封子琛,“上车吧。”
“哦。”
封子琛呆愣愣地点头,连忙走过去。
司笙转身,和封子琛分别坐上越野车副驾、驾驶的位置。
而,司笙的那一句话,仿佛是命令一般,让原本傻愣着站在原地的两拨人,都下意识地开始行动。直至他们各自上车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怎么感觉像是在听了司笙的命令行事?
“那鹰是什么?遥控的吗?”
“真的吧。我在《在路上》见到过,当时很多网友都猜是后期制作的。”
“这个明星有点东西。”
……
上车后,话题自然而然就绕着司笙展开了,不管好的坏的,话题中心都是司笙。
段桐月气得肺都炸了,满脸的不高兴写在脸上。
跟她差不多的,还有一个徐妃。
越野车里,坐在徐妃旁边的常平将一瓶水递给她,“徐姐,喝点水。”
“谢谢。”
徐妃将水接过来,喝了一口。
常平往前面看了一眼,问:“你们圈里的人应该都不怎么喜欢司笙吧?”
“没打听。”
“像司笙这样招摇的人,红不了多久的。”
徐妃将瓶盖盖好,哂笑一声,附和道:“是挺招摇的。”
前面一整年,她都活在司笙的影子里。
公司给她造的人设都是朝司笙靠拢的。
她确实靠司笙吃了不少红利。
但是,她讨厌成为别人的影子,无可避免地厌恶司笙。
不过——
总有司笙摔跟头的时候。
*
在路上用干粮解决了早餐,司笙在车上补了会儿觉,等她将眼罩摘下来时,外面阳光璀璨。
开了车窗,她俯身趴在窗户,在迎面而来的风里惬意地眯了眯眼,映入眼帘的尽是戈壁荒漠。佛祖在空中舒展着翅膀,一路跟在车队后面。
封子琛察觉到异样,道:“嫂子,你醒了?”
“嗯。”
“闻哥说,前面有个落脚点,我们先去吃个午饭。”
“嗯。”
司笙答应一声。
现在才是三月,昼温不算高,风很舒适。司笙吹得清醒一点后,拿出一个笔记本,抽住一支笔,低头写写画画的,眉头时而拧着,时而舒展,多数时在沉思。
封子琛专注着开车,没有注意她的动作。
不然,哪怕是随意扫一眼,就能发现司笙笔记本上的地图、数据、记录,全都是跟楼兰城相关的。
叮咚,叮咚。
手机响个没停。
司笙捞出来一看,全都是闻朗的消息。
【闻朗】:姐,他们这些知识分子缠着我讨论西北地域文化差异怎么办?
【闻朗】:我现在网上搜都来不及。
【闻朗】:救命!!
司笙挑了挑眉。
【司笙】:高冷。
【司笙】:闭嘴。
【闻朗】:……
【闻朗】:哦,好的。
……
下午一点,车停在一个小镇里。
说是小镇,其实在边缘地带,没几户人家,两家饭馆立在马路边缘,颓败萧条,黄土满天,招牌的字迹都褪了,在风里摇摇欲坠。
两支队伍分配默契,每一支都自觉选一家饭馆,互不干扰。
司笙和封子琛下车。
“哎哎哎,坐几桌啊?”
“两桌吧。”
“大家自行分配一下。”
“闻先生和丁小姐另外单独坐一桌。”
……
众人手忙脚乱一通忙活,各自招呼着,但都跟约好了似的,默契地将司笙、封子琛忽略了,俨然有孤立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