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回到沈府,没多远就听到了在后院的大树后,有女人低低的哭泣声,三人走近后,这才看到,竟是沈如熙身边的丫鬟习烟,而沈如熙现在去京城,还未归,这习烟就被康氏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
“习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哭啊,谁欺负你了?”
宁儿上前扶起习烟,见她身子抖个不停,这凑近一看,竟看到她脸上是明显的掌印,这脖子上手上也是数不清的细鞭抽打的痕迹。
宁儿吃了一惊,这是何人会下这么重的手。
习烟是蹲在水井边的,本想一死了之,可想到家里年迈的母亲,还有个五岁不到的弟弟,这死心又生生的逼了回去。
“夫人,您看。”
宁儿示意周幼仪上前仔细看着。
“先回我那里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周幼仪看向前面的走廊,正是晚上府里的家丁仔细巡逻的时候。
西院里,习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求着周幼仪救救自己。
原来在今天晚上,康氏吩咐习烟去给沈海送药羹,习烟去了沈海的院子,可院子里一处光都没有,习烟又去书房看了看,还没等离开,就被人拖了进去。刚进去就被捂住了口鼻,紧接着便是女人们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现了。
她被玷污了。
习烟认的出来,那个人就是沈海。
若是再在沈府里呆两年,习烟就可以出府,可现在,因为沈海的一时冲动,一切都毁了。
宁儿越听越气,直骂沈海真不是个东西,不管过多久,这个男人都不会学会如何克制,在花楼里住了大半年,被女人吸走了那么多的阳气,这回到府里也不安生。
“夫人,您说该怎么办,现在是习烟,这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姑娘会遭遇三公子的毒手。”
苏樱儿也着实气愤,只是上前将习烟扶了起来,又从抽屉里翻出药粉为习烟轻轻上药。
周幼仪自然知道这沈海留在府里一日,就多一日的祸害。
可现在康氏偏袒他,这一时间还真的不能轻举妄动。
“习烟,这件事情,你可会与老夫人说?”
周幼仪看着习烟问道。
“老夫人不会管的,夫人您有所不知,在您还未嫁进府里之前,老夫人身边就有一个名叫绿桃的丫鬟,她也是遭遇了三公子的毒手,可到后来怀了孕,绿桃见瞒不下去,就去找老夫人坦白,可老夫人根本不信。”
习烟说着当年那个名叫绿桃的丫鬟的悲惨。
当年老夫人不仅不信,还说绿桃这是故意想攀高枝嫁给沈海,更是吩咐府里的家丁将绿桃打了二十大板,孩子也被生生的打掉了。
没了孩子的绿桃顿时没了人生的希望,躺在床上终日郁郁寡欢,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而康氏怕晦气,叫人直接将绿桃抬到了乱葬岗那里。
后来听说绿桃在乱葬岗那边被不少路过的毫无良心的男人践踏,哪怕在绿桃死的最后,她爬着的方向还是沈府的方向。
习烟说完绿桃的身世,宁儿和苏樱儿更是瑟瑟发抖,仿佛觉得这房间里,院子里似乎有人在盯着她们一般。
“宁儿,你可听说过?”
周幼仪看向身边的宁儿,她来这沈府不足半年,可宁儿自小便是在这个沈府里呆着了。
宁儿点点头,今日若不是习烟提起绿桃的事情,她或许早就将绿桃给遗忘了,这府里的人更是如此。
“这个沈海真不是个东西,原来已经不是初犯了。”
周幼仪生气,但又不能太生气。
身边的苏樱儿见周幼仪动怒,连忙劝服她不要置气,更不能动了胎气。
“夫人,那习烟怎么办,她可是无辜的啊。”
宁儿看向习烟,眼眸里尽是同情。
“宁儿,你去拿五十两来给习烟,明天早上,习烟你先去夏大夫那里取一味药,保证让自己不要怀上,其次便是回家,若是没有我叫你回来,你断不可回来。”
习烟听到周幼仪这么说,当即再次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音又沉又响。
在抬头时,额头上已然有了好大一块的血迹。
“习烟定不会忘记夫人您的恩情。”
第二天早上,周幼仪去康氏的院子里送上早膳,是用白城新作的红豆豆腐所熬制的羹汤,颜色鲜嫩,霎是好看。
康氏一边喝这羹汤,一边叫人去寻找习烟的身影,每天早上向来是由习烟过来给她梳头打扮,这今日不见,倒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娘,您不用找习烟了,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碰巧遇见习烟在后院里哭,这一问才知,习烟的爷爷去世了,这到临了都没有家电脑最疼爱她爷爷的一面,我就直接让她回去了,让她不必急着回来。娘,您不会怪我吧?”
周幼仪话出口,陪在她身边的宁儿和苏樱儿两人相视一眼。
“这样啊,这有什么好怪的,那习烟她可带有银两回去,这是我们沈府的人,可不能丢了这面子。”
康氏眸子淡淡,手里的羹汤也没有再喝下去的念头。
既然是面子,这习烟为何跟周幼仪说,却不跟自己真正的主子说,这才是最大的面子。
周幼仪轻轻一笑,点头回答,“娘就放心吧,我已经给足了她银两。”
从东院走出来后,宁儿看了眼身后并未有人过来,这才笑着问道,“夫人,您可真厉害,竟然编出习烟的爷爷去世了。”
“习烟的爷爷不就是去世了吗,我说错了?”
周幼仪唇角勾起,昨天晚上习烟说的可是家里只有母亲和弟弟,便再去其他的亲人,爷爷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宁儿顿时明白过来,直呼“妙啊,夫人。”
周幼仪出了沈府便去了白城的豆腐坊,可有些日子没看到白城来沈府了,就是来给沈府送豆腐的任务也直接交给了每天都会路过沈府大门前打更人。
可见白城忙成了什么样子。
到了豆腐坊,果然看到白城一个人在前忙活着,从前的豆腐坊门口是乌泱泱的人,而现在已然是井然有序的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