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固,陆云暖一脸纠结的看着桌上的两管药膏,不知做什么心情好。
左手边是邻居早上挂在门外的,右手边则是程风寄来的。
犹豫片刻,陆云暖从抽屉里摸出之前那管药,将三管药摆放在一起,重重叹了口气。
百度上都差不到多少信息的进口药,有这么白菜价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弄到。
程风也就算了,邻居……又是什么人呢?
轻易弄到这样的药,又直接转手送了她,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如此倾囊相助的地步吧。
浴室的门轻响,陆云暖托着腮,戳着那管扁了的药看陆一然,“你说,咱们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一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发顶上仿佛还残留着季鹤野手掌的温度,他垂下眼帘,轻轻道:“应该……是个好人吧。”
毕竟说了要保护妈咪呢,姑且信他一回吧。
陆云暖点点头,这几天的相处无不映照着邻居是个很温暖的人,虽然不会说话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关心。
她犹豫,“先用哪个药膏好呢……”
陆一然坐上沙发擦头发,视线在左边那管停留,“谁的不都一样。”
陆云暖的手慢慢摸向左边的药膏,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左边这个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力,“那这个吧。”
陆一然眼神微动,靠近陆云暖,拿起药膏轻轻帮她抹药。
陆云暖眼神落在陆一然洗的发白的睡衣上,布料因久经洗涤而有些发硬,想必穿在身上也不会舒服,她没发现,然然也从未提过。
这件衣服还是她一年前给然然买的,然然一直宝贵着它,到如今个子长了,衣服也有些不合身了。
抽抽鼻子,看陆一然忙完帮着收拾,她低下头,发丝顺着前滑遮住她的脸庞,也遮住了她的动容。
“然然有空吗,陪妈咪出去逛逛?”
陆一然忙碌间隙看了她一眼,嘴唇轻轻抿着,“好。”
母子两稍微打扫下家里,陆云暖看着垃圾桶里满满的一堆,头痛地抚了抚额头。
明明早上刚丢了垃圾,这会一收拾又是一堆,她到底买了多少没用的东西。
收拾好背包,陆云暖看到外边艳阳高照的天气皱了皱眉头,打开柜门想给陆一然找顶帽子,却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粉色兔帽子。
那天的记忆涌上脑海,季鹤野的隐忍与冲动,还有他们在摩天轮上的亲吻,以及……季鹤野提出的重新开始。
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陆云暖把兔耳朵帽子又往里塞了塞,找出两顶帽子。
提好垃圾,陆云暖招呼陆一然,“走了然然,你在阳台干什么呢?”
陆一然连忙跑来,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邻居叔叔说一会可能会下雨,让我们带伞。”
“你见到他了?”陆云暖惊奇,拿过防晒霜来给陆一然抹上,又给他戴上帽子。
陆一然小幅度的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陆云暖,见她没再追问微微松了口气。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要是妈咪问起来,他可就要说实话了。
“走吧。”陆云暖随手拿起雨伞,牵着陆一然出了家门。
季鹤野站在阳台边上,隐约听着旁边的动静消失才慢慢回到书房,微抿了口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满了口腔,一直苦到了心里边。
环顾一周萧肃的房间,他突然就觉得这里空荡荡,缺点人情味,也缺少欢笑。
以前家里还有个人等他,这些年他也渐渐适应了一个人,可一见到陆云暖,他就突然不适应了。
将咖啡杯放在水池,季鹤野拿起车钥匙出门,驱车赶往公司。
刚到达顶层,凌南跟上来,手里还翻着纸张,“老板,几个部门主管已经等在会议室了,下午三点有个与F国的视频会议,六点有个晚宴需要你出席。”
“晚宴取消。”季鹤野脚步不停,直接去了会议室。
凌南一愣,将晚宴从行程表中剔除,绕路从办公桌上拿了文件跟着进了会议室。
——
陆云暖带着陆一然七拐八拐到了一家小店,小店连门牌都没有,可里边却别有一番天地。
陆一然在看到布料的那一瞬眼睛一亮,笑意弥漫上眼尾,打量着这家小店。
店内摆了几张大大的桌子,上边各色布料凌乱的交叠在一起,太阳光只照到店门口,店面空余空间很小,却在顶层挂了一盏小小的吊灯,暖黄色的暖光照耀在店里。
布料山后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看上哪个自己挑。”
陆云暖看了一圈,敲敲破旧的门板,三长两短。
角落里传来一阵响动,很快钻出一个金头发的男人,见到陆云暖开心的瞬间张开双臂,“暖!好久不见!”
陆云暖轻笑着和他拥抱,“好久不见。”
男人高兴不已,熊抱一番放开陆云暖,低头就看到正疑惑盯着他的陆一然,“哦,我的上帝,这是你儿子吗?我终于见到他了。”
“是,他叫然然。”陆云暖朝陆一然眨眨眼,“特纳叔叔,A国人,是个混血儿。”
"叔叔好。"陆一然乖巧地喊人,视线在特纳背后的一匹布料上微微一顿,随后面色如常的挪开视线。
“你好。”特纳笑眯眯的,不知从哪摸了几个小凳子放在地上,郁闷的凑到她身边,“两年多了,你终于肯见我了,当初说好教我设计,结果第二天就找不到人。”
陆云暖尴尬:“我那是有事,真有事。”
见他还想说话,陆云暖赶紧插话,“这不来看你了吗,赶紧帮我挑几块料子,给我儿子做衣服。”
特纳眼睛发亮,仔细打量陆一然一眼抽出几匹布料,其中就有刚刚陆一然看过的那匹布。
陆云暖蹲下身,注意到陆一然眼中一闪而归的欣喜,微微眯眼。
“这几个都裁点吧。”
特纳高兴地答应着,抱着布料走向工作台,陆云暖跟着他身后,低声问道:“还没有你妈妈的消息吗?”
“没有。”
特纳眸子微动,手下的动作不见停顿,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