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家离开的阮瑜林在半途接到一个电话下车了。
她对司机说:“离着也不远了,我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你回去吧。”
司机有些为难,左允棠交代了必须送到家,不过看着也确实没多远了,也就作罢。
司机回去复命,阮瑜林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人。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一脸白色轿车开了过来。
阮瑜林双手揣兜,面色平静地看着车子里的人,而后在车子停下时拉开车门坐进去。
“药研制出来了?”
阮瑜林不动声色的问。
反光镜里,楠书神情凝重,伸手抓住阮瑜林的手腕探了一下脉,而后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你可真能撑,也敢赌,这种药也敢服。”
阮瑜林将手抽回来,语气依然轻淡:“只要能活就行。”
楠书眸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为了活命,舍弃什么都可以?”
“你什么意思?”阮瑜林平静的眸子里荡起一丝波澜。
“我有方法救你。”楠书眸色深沉。
阮瑜林眼底闪过一丝喜悦,旋即镇定下来:“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不相信楠书会无条件救她,当初楠书是冲宝藏救的,那么今天,也必定有所求。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楠书勾唇一笑:“我要小辞。”
这个要求阮瑜林并不意外。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阮瑜林回到家时,楚辞正在厨房里忙活,锅里飘着香味,楚辞在炖鸡汤。
“姐,你回来了。”楚辞探着脑袋叫了一声。
“恩。”阮瑜林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我上楼换件衣服。”
阮瑜林上楼时往厨房看了几眼,耳边萦绕着楠书说的话。
想要活,那就得拿楚辞去交换。
阮瑜林在房间里坐了许久,直到门外响起楚辞敲门的声音,催促着她下楼去吃饭。
“来了。”
阮瑜林胡乱穿了件衣服出去,楚辞见她连衣服都穿反了,刚要说话,阮瑜林说:“走吧,正好我饿了。”
阮瑜林先下楼,楚辞想说的话还在喉咙里,她盯着阮瑜林的背影,自然也察觉出阮瑜林有事。
难道是跟左允棠闹矛盾了?
楚辞心里揣着疑惑,饭桌上旁敲侧击的问了,也没问出什么。
饭后,楚辞忍不住给左允棠打了个电话。
“今天我姐在你那没发生什么事吧?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怎么了?”左允棠想起司机回来时说的话:“对了,我让司机送她回去时,她在半路上下车了,说是要走走,别的就没有什么异常。”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楚辞陷入沉思。
阮瑜林在下车后发生了什么?
楚辞有些不安,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转眼,到了生日宴这天。
生日宴会晚上七点才开始,早上楚辞陪着阮瑜林去做头发,做美容。
两人躺在美容院的床上,屋内点着好闻的香薰,闻着有点熟悉,楚辞感觉自己有点昏昏欲睡,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小辞,我们今年就三十了,还从来没有一起过个生日,我本来想和你一起过完这个生日的,在我有生之年……”
阮瑜林的声音有些飘忽,楚辞听得很不真切:“姐,我怎么好困。”
“困了就好好睡一觉吧,待会时间到了,我叫你。”
“好。”楚辞话刚落,人就已经睡着了。
阮瑜林看着睡着的楚辞,从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起,她穿的是楚辞的衣服,穿好后,才将外面的人叫进来。
“阮小姐,有什么事吗?”美容顾问小芹微笑着问。
“我妹妹睡着了,你们谁都不许惊醒她,让她好好睡,任何人都不许进房间打扰。”阮瑜林吩咐道:“如果她醒了,把这封信替我转交给她。”
阮瑜林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她昨天夜里写好的。
美容顾问有点不明所以,却还是遵从客人的要求:“好的,阮小姐。”
美容顾问拿了信封先出去了,阮瑜林最后看了眼睡着的楚辞,动了动嘴唇,说了句:“再见了,我最后的亲人。”
阮瑜林离开了,戴着鸭舌帽,故意遮了一半的脸。
她拿了楚辞的车钥匙,上了车,直接开往生日宴。
阮瑜林的车子刚走,立即就有一辆车跟上。
暮色降临。
生日宴上的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这一场宴会,前来的客人比阮瑜林这个生日宴的主角还要期待。
这是阮瑜林第一次在诈死后,以女装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唐擎带着两个孩子也早就到了,他试着联系楚辞,却怎么都打不通。
按道理,楚辞应该在宴会上接待客人,怎么可能不露面。
林枫梁盛等人也都到了,一来就开始找楚辞,都没有找到人。
梁盛奇怪道:“她让我们早点来,自己却还没有到,这么多宾客都在,她忙什么去了?”
“我去找阮瑜林问问。”唐擎丢下这话去楼上找阮瑜林。
阮瑜林在房间里补妆,听到敲门声,应道:“请进。”
唐擎推门进去:“有没有见到楚辞?”
“我刚才让小辞回去替我拿东西了,怎么?你找她有事?”阮瑜林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她这会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别急。”
阮瑜林都这么说了,唐擎还能在说什么。
离生日宴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阮瑜林补完妆后出去招待客人,一身晚礼服的她如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让所有人惊艳。
白鹭也跟着左允棠来了,她原本不知道是来干什么,左允棠是她上司,她也只能听话。
生日宴上的一瞥,在白鹭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左允棠以男友身份走到阮瑜林身边,两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阮瑜林享受着别人对她的羡慕,这一天,是她最夺目耀眼的一天。
阮瑜林走上台准备致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一旁的左允棠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因为角度的问题,在外人看来,两人则是亲密的相拥,感情很好。
阮瑜林缓了缓,连忙从手袋里掏出药,背对着宾客们服下。
左允棠不知道这药是什么,可见她如此大剂量的服用,不由得出声提醒:“怎么吃这么多,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碍事。”阮瑜林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从左允棠怀里离开,挺直了背脊走上台,孤军奋战。
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她的一生也要在今天谢幕。
左允棠望着阮瑜林单薄的背,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