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没有答应,她确实需要给孩子找一个父亲,可这个人不能是左允棠。
左允棠对她的心意,她心里既然清楚,就不应该拖泥带水,或者给人希望。
楚辞很清楚,她不爱左允棠,现在不会,以后应该也不会,左允棠于她而言,是朋友,是恩人。最重要的一点,左允棠是阮瑜林喜欢的人,哪怕阮瑜林不在了,她也不能跟左允棠有什么情感牵扯。
左允棠见楚辞沉默,苦涩笑笑:“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你需要在医院住几天,我去把费用交了,再买些生活用品。”
“谢谢。”楚辞心里很是亏欠,没敢正眼看左允棠。
左允棠走后,楚辞瞥见床头的手机,伸手拿了过来,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屏幕显示有消息。
是楠书发来的。
楚辞解锁屏幕,点开语音,楠书的声音响起:“小辞,没在家吗?”
楚辞迟疑了一会儿才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没呢,在医院里,你回来了吗?”
住院这事也瞒不住,楠书与她是邻居,也会从张阿姨那知道。
信息发送过去,楠书的电话立马打过来了,电话里焦急地问:“小辞,身体哪里不舒服?怎么住院了?”
“小毛病,不碍事。”楚辞没说怀孕的事,问:“楠书,你昨晚出去了?”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楠书行踪诡异了。
“恩,朋友临时让我过去一趟,我刚回来,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哦。”楚辞应了一声,说了医院地址。
挂断电话后,她突然想起有天夜里忠伯在院子里消失的事情。
她问了忠伯,忠伯没说实话,她也就没有追问了。
联想到院子里埋的白骨,如今想来,楚辞觉得忠伯不对劲。
院子里出现白骨其实并不是最恐怖的,地面为什么塌陷,这才是最耐人寻味的。
消防队来勘查过地面,也没有找出塌陷的原因,土质疏松导致塌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楚辞陷入沉思,她可以不去想这些离奇的事,可她不能坐视别人害她的孩子不管。
楠书与张阿姨一起来的,时间仓促,张阿姨只煲了鸡汤:“小姐,快喝点,补补身子。”
“我来的时候遇见张阿姨也要出门,就一道过来了,你现在好点没有,孩子怎么样?”楠书目光盯着楚辞的肚子,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稍纵即逝。
左允棠买了东西回来,走到门口看见楠书与张阿姨来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好将楠书异样的神情收入眼底。
“好多了,宝宝没事,我们都很好,就是没有力气。”楚辞不问也知道是张阿姨把她的情况告诉了楠书。
“楠书先生精通医术,要不再替楚辞把脉看看,也让我们放心些。”左允棠提着东西走进去,放下东西,十分自然的走向楚辞,一只手搭在床头,以半拥的姿势站着楚辞身边。
“中医博大精深,能看得最准确一些,你说呢。”
左允棠笑眯眯的,唐突的话让楚辞也有些为难,她不知道为什么左允棠会这么说。
楠书的目光对上左允棠,笑了笑:“愿意效劳,小辞,不如我替你看看。”
“…好吧。”楚辞想着楠书的医术确实厉害,她也担心孩子会出问题。
楚辞伸出手,楠书坐下来替楚辞把脉。
病房里一时之间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辞的手上。
过了一会儿,楠书才收手,说:“孩子没大碍,倒是你自己身体太弱了,需要补补。”
楚辞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左允棠也笑着感谢:“多谢楠书先生,这下我们都放心了。”
“我们?”
楠书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
左允棠一直都是一口一个“我们”,自动将自己与楚辞化为一体,让人听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一起,孩子是左允棠的感觉。
楚辞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张嘴正要解释说明,左允棠巧妙的岔开话题:“昨晚楚辞出事,我赶来医院,看着她流了那么多血,当时情况又危急,挺吓人的,医生说没事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顺口问问楠书先生,对了,楠书先生能诊出楚辞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险些流产。”
楠书浅笑着摇头:“这个就诊断不出来了,我确实学了几年医术,可也没有精通到这种地步。”
“医生说楚辞是服用了堕胎药之类的药物才会这样,我以为楠书先生会知道些什么,才会问问,楠书先生可别介意。”
左允棠的话每个字都在针对楠书,试探楠书,楚辞都听出来了。
“堕胎药?怎么会。”楠书特别讶异,问楚辞:“你是不是乱吃了什么?”
张阿姨也问:“小姐,你是因为吃错东西才进的医院?医生有没有检测到是什么东西有问题,我昨天只给你煮了汤圆,可没煮其他的啊。”
张阿姨这也是怕被怀疑,才会解释。
“也没吃什么。”楚辞担心左允棠说话太过,连楠书都怀疑,微笑着说:“提到吃的,我还真是饿了,张阿姨的鸡汤不错,你们别大惊小怪的,也许是我在外面不小心吃错了东西吧。”
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能对谁都疑神疑鬼,说话带刺,这样除了打草惊蛇,也没有什么用处。
楚辞都这么说了,左允棠也就在一旁沉默,没有开口,他刚才确实有点莽撞了。
楚辞抚摸着肚子,说:“不管是谁想要害我的孩子,我都不会放过。”
楠书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也让人看不出什么,张阿姨十分忐忑紧张,双手紧攥着,她是家里的保姆,嫌疑最大了,她知道就算楚辞表面上相信她,私底下也会对她戒备。
楠书在医院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楚辞需要静养,左允棠送楠书出去。
电梯口,楠书睨了眼左允棠:“你很紧张小辞,你在怀疑是我对小辞不利。”
楠书眼神里坦坦荡荡,话也坦坦荡荡。
左允棠眸色一沉:“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