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擎只是神情淡淡地睨了左允棠一眼,抬步越过他离开。
楚辞也没有想到左允棠会来,她浑身软绵无力,张了张嘴想对左允棠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能说什么呢?
左允棠目送着两人离开,他看了眼屋内,断指掉在地上,唐承力惨叫着,却不敢拔掉手掌心的刀子,血不断地从桌子上流到地上。
满地的血,看着触目惊心。
左允棠神色如常,对紧随而来的司机说:“走吧。”
司机探头看了眼里面,瞳孔一缩,可真是残忍。
“左少,对不起,刚才车子抛锚了,不然你也不会来迟……”
司机话没有说完,左允棠已经杵着拐杖往外走了,他来晚了是事实,什么理由都不是借口。
唐擎今天如果没有来,后果不堪设想,可唐擎及时赶到,这也让左允棠心里不舒服。
因为救下楚辞的那个人不是他。
唐承力的惨叫声自然惊动了法会上的高僧们,就连酒店的高层也被惊动,可一听是唐擎动的手,酒店这边立马将消息给压下去,只把唐承力送去了医院。
没有人敢报警,就连唐承力自己也不敢,否则他就不是断一根手指,废一只手了,而是要去牢里度过了。
他刚才可算是迷/奸未遂。
唐擎直接从机场过来,没有开车,他抱着楚辞也没有立即打车回去,而是让张阿姨先走,他抱着楚辞往旁边不远的公园走。
风吹着楚辞的脸庞,睡着时间,体内的药效也就慢慢过去了。
唐擎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为楚辞锊了锊头发:“好点没有?”
远离嘈杂,坐在公园的河边,更让人有远离城市喧嚣的感觉。
楚辞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你不是跟佟毓……”
唐擎抓着楚辞的手,沉声打断她的话:“楚辞,不管我跟佟毓雅以后会是什么关系,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对你的心愿,从未改变。”
唐擎的话让楚辞有不好的预感,他这么说,那就代表着他跟佟毓雅是真有什么了,楚辞也不傻,怎么听不出言外之意。
楚辞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执着追问,只是平静地看向唐擎,然后平静地挪开视线看向河面,任由清风拂面。
过了很久很久,楚辞才开口说了一句:“唐擎,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唐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手臂里。
有些话,有些事,他无法对楚辞开口,而那些也不重要了。
两人在公园坐了许久,唐擎才送楚辞回阮家。
唐擎的做法让楚辞觉得奇怪,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送她回阮家,而是直接带回御景园。
唐擎一眼看穿楚辞的疑惑,他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
唐擎的改变让楚辞有些不安,他去了一趟香/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张阿姨早就在家煮好了吃的,见楚辞回来了,连忙问:“小姐,饿了没有,我刚炖好的燕窝,给你盛一碗。”
“嗯。”
楚辞轻声应道:“张阿姨,你待会送房间来吧。”
她想洗澡,将身上的味道彻底洗干净,被唐承力碰过的地方使劲地搓了又搓,恨不得把一层皮给刮掉。
回想到刚才,楚辞心有余悸,她站在花洒下面,顿觉腹部坠痛,缓缓地蹲下身,背部靠着冰冷的墙壁将自己蜷缩着。
过了很久,坠痛感才慢慢地消失。
楚辞撑着墙壁站起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她一时都无法相信镜子里的鬼样子竟然是自己。
楚辞扯了扯嘴角,裹上浴巾出去。
唐擎坐在她曾坐过的地方,看着她之前写下的经文。
这些都是后来写的,还没有来得及去岷江烧给小夜。
唐擎看着经文失神,楚辞搬出御景园后,他不能每天再从监控里看见她,仅靠着梁盛带给他的消息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原本佟毓雅明天才放人,他今天感觉不安,提前离开。
小夜出事后,唐擎也十分难受,可他从来没有在楚辞面前显露出来。
楚辞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向衣橱拿衣服,去了更衣室换上,她再次出来时,唐擎在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不知道是怕她听见还是怎么的。
张阿姨将燕窝送了上来,楚辞吃了几口去了书房。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她只想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待。
窗帘拉上的书房有些昏暗,楚辞将自己蜷缩在椅子里,唯有这样才会踏实一些。
唐擎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几次想敲门却又犹豫了。
张阿姨打扫卫生上楼,唐擎说:“照顾好她,有事立即给我打电话,我出去一趟,最晚一个小时回来。”
“好的。”张阿姨说:“小姐受了惊吓,情绪不太稳,唐先生,还是希望你能多陪陪小姐,她心里其实一直都念着你,只不过她要强,从不说出口。”
“我知道。”唐擎目光复杂的盯着紧锁的房门。
楚辞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对话,随后听到唐擎离开的脚步声。
她想起刚才听到的那通电话,是佟毓雅打来的吗?他们俩是一起回来的吗?他去了香/港那么久,又做了什么?
楚辞满脑子都是这些疑惑,越想越烦躁,索性起身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书架上的羊头挂饰上,想起地下暗窖。
忠伯离开之前说过,里面的东西都是阮瑜林当初留下来以防万一的,现在也就留给她了。
楚辞进去过一次,第二次进去的时候,发现暗门已经打不开了,这次她又试着拧了一下开关,暗门开了。
楚辞拿了手电筒进去,下去过一次,这次她也没有那么害怕。
楚辞照着上次的路线走,又走在当初那个地方,满地堆着美金金条,亮闪闪的。
她想起之前看到过的那张照片,打开抽屉却没有找到,她记得明明放回原位的,难道是阮瑜林后来拿走了?
可为什么会拿走一张残缺的照片?
突然,楚辞的目光落在墙角,被爬行的蚂蚁吸引了,她走过去蹲下来,才发现墙角竟然有残留的食物。
正是这些食物才会招惹蚂蚁。
怎么会有食物?
而从食物的新鲜度来看,最多不超过十天,也就是说,十天前有人进入过这里。
知道暗窖的只有忠伯跟阮瑜林,阮瑜林去世,忠伯离开,还会有谁?
楚辞忽然想到什么,背脊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