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穿着一条宽松的妻子,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脸色苍白,憔悴,眼底很眼圈十分重。
让左允棠最为震撼的是楚辞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珠子都快陷在眼眶里面去了,都快瘦脱相了。
“楚辞。”
左允棠喊了一声,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辞靠着门框,虚弱无力的弯了弯嘴唇:“我没事。”
这是小夜出事以后,楚辞第一次露出笑容,哪怕只是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也足够让薛瑶高兴了。
薛瑶很有眼力见,说道:“我去楼下准备点吃的,左少,你陪着小辞聊一会儿。”
薛瑶离开后,楚辞的目光落在左允棠的腿上:“好点了吗?”
左允棠的腿缠着纱布,也看不清情况。
“好多了,肉都长了,再过些日子就能拆纱布了。”左允棠语气云淡风轻,只字不提他是怎么熬过伤口愈合的奇痒。
左允棠站久了腿就真有些疼了,他笑着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楚辞反应过来,侧身让路:“进来吧。”
楚辞房间里满地都是纸,全是楚辞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的经文,为孩子超度的。
这是楚辞唯一能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左允棠蹲下身捡起一张,一抬头就见楚辞又坐下来开始抄写经文,手明显已经疼的发抖,握不住笔,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左允棠张嘴想要劝,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他将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来,叠好放在桌上:“小夜一定能感受到你对他的爱,以后你们还会再有机会成为母子。”
鼻尖一顿,楚辞抬眸望着左允棠,眼圈泛红:“我亏欠小夜太多太多了。”
“你们是母子,你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他用一声妈妈回报你,母与子,从来不亏欠。”左允棠温笑着说:“楚辞,失去的东西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来,而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做好一切准备,以最好的自己去迎接。”
“失去的都会回来……”楚辞念着这句话x,眼眶温热:“小夜还会回来吗?”
“会。”左允棠语气肯定:“只要你够坚定,就会回来。”
楚辞眼泪落下,她放下手里的笔,双手捂着脸,压抑着哭泣,只是这次,她又多了一份期待。
左允棠的话像一阵春风拂过她心里的伤口。
楚辞想起林琳,楚念去世后,林琳的出现不就是证明了左允棠的观点。
失去的会再回来。
楚辞抹掉眼泪,扯了扯嘴角,语气坚定:“我相信,小夜会在某一天以一种惊喜的方式出现,我们母子会有重逢的一天。”
薛瑶端着煮好的小米粥,在门口看到楚辞有了振作起来的迹象,心里也跟着高兴。
“小辞,吃点东西吧。”薛瑶进去。
平常楚辞都不会吃,看都不会看一眼,这次却很爽快的答应:“好。”
楚辞捧着碗吃了起来,薛瑶激动的抹眼泪。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陪着楚辞,最清楚楚辞的状况了,如今楚辞的改变才会让她欣喜。
左允棠陪着楚辞一直到太阳落山,薛瑶送他到门口:“左少,你以后常来看看小辞吧,她只听你的劝,今天她吃了一小碗粥,真的很意外,也是很好的进步。”
“我每天都会来。”左允棠望着楚辞所住的二楼房间方向:“她心里很难受,在我面前,也不过是看在我腿伤的份上才会给面子,这世上无人能治好她心底的伤口,我能做的只有给她希望。”
一个人有了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左允棠坐上车离开,梁盛就来了,他看向左允棠离开的方向,问薛瑶:“左允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小辞的。”薛瑶态度冷淡:“不像某些人,表面上有情有义罢了,关键时刻连人都看不见,不过现在也不用某人了,有左少就行了,左少一出面,小辞都肯吃点东西了,也会笑了。”
薛瑶嘴里的某个人自然指的是唐擎,梁盛又怎么听不出薛瑶对唐擎的不满。
听到楚辞惊喜的转变,梁盛讶异:“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
丢下这话,薛瑶转身进去了,梁盛心里急了,又给唐擎打电话。
楚辞搬回阮家的事他也说了,可唐擎那边却没有动静,只说了句:“她带走小夜的东西,那就不会再寻死。”之后就没下文了。
这次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梁盛颇有些担心,望了眼天空,喃喃自语:“唐擎啊唐擎,你可别出了什么事啊。”
接下来几天,左允棠每天按时早上八点来,下午六点离开。
有左允棠陪着,楚辞比平常好多了,虽然还是不愿意出门,话却比平日多了。
梁盛看着这变化,替唐擎担心得很,这再不回来,孩子没了,老婆也要跟人跑了。
林琳来过一次阮家,假模假样的安抚了一下楚辞,走的时候问楚辞要了一笔钱。
换做以前,楚辞会很生气,会失望,可现在,任何事都无法在她心里激起半点涟漪。
阮氏集团的事她也完全撒手没管了,黄秘书急的不行,几次抱着文件来找楚辞,她连人都没见到过。
什么叫趁你病要你命?
楚辞如今最脆弱的时候,阮老三阮老四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两个人为了争夺公司斗得你死我活,可表面上却还是称兄道弟,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左允棠在楚辞面前提过一次阮氏集团的问题,楚辞面无表情的说:“他们想要就拿去吧,我累了。”
她之前就是顾忌得太多了,瞻前顾后,也没有时间好好陪过孩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为孩子做最后一点事。
来看望楚辞的人很多,可能见到楚辞的却没几个,她谢绝了一切拜访。
这天早上,楚辞眼皮一直跳,没过一会儿,一位不速之客来了。
楚辞听到唐承力来看望她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小安又发高烧了,薛瑶去了医院,今天没在。
已经九点多了,左允棠也还没有来,张阿姨站在门口:“小姐,唐先生在楼下等着,你要见吗?”
“不见。”楚辞回答的很干脆。
话音刚落,唐承力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嫂,知道你失去儿子十分悲痛,我今天特意带了一位大师来,这可是普陀寺有名的大师,我请他来给小夜超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