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坐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闯入了一片人间仙境,四处仙雾缭绕,她忽然听到阮瑜林在叫她。
“小辞,小辞……”
“姐,你在哪里?”
楚辞焦急的在梦里寻找,雾越来越大,她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脚下一个踩空,身子一直不停地坠落,像是无底洞一样。
楚辞害怕的失声尖叫,挣扎着从梦里醒来,看清自己是在医院病房里,她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梦一场。
楚辞神情恍惚,额头背后都是冷汗,她呆呆地望着窗外。
就在这时,唐擎走了进来,见她醒了,欣喜若狂:“醒了。”
楚辞看着唐擎,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笑着说:“唐擎,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姐自杀了,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太离谱了,我姐活的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呢。”
“楚辞。”唐擎握着楚辞的手,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声音沙哑:“一切都会过去的。”
楚辞脸上的笑僵住,眼泪无声落下,她努力去笑,想去反驳,脸部抽动,她再也绷不住,紧拽着唐擎:“不是梦吗?”
“…不是。”唐擎嗓音沉沉,眸色闪了闪,温柔的拥着楚辞:“逝者已矣,以后你还有我。”
那可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刚肯定阮瑜林知道父母的死有问题,阮瑜林就跳江自杀了,她再也问不出父母的死到底怎么回事,那些需要阮瑜林解惑的疑问,也都只能埋在心里。
阮瑜林跳江自杀的消息轰动一时,长达将近一个月的社会舆论终于把她推入了悬崖。
阮瑜林的死有太多人的功劳了,每一个人都是罪魁祸首,包括楚辞自己。
楚辞十分后悔内疚,如果她那晚发现阮瑜林的异样,将她留下来,也许就不会走上绝路。
楚辞出院,唐擎来接她回去,她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说:“我姐答应过我会来接我回家的,她食言了,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家,我去接她一起回家。”
警方那边已经通知去领尸首回去安葬。
楚辞杵着拐杖,也不让唐擎搀扶,更不跟他走,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医院门口走。
唐擎没有强求楚辞,他跟着她,一直到警局。
楚辞到了警局才知道,阮瑜林的尸体领走了,而这个人正是忠伯。
楚辞联系上忠伯时,忠伯已经将人火化,为阮瑜林举办丧礼。
阮家几位叔叔都来了,阮瑜林的遗像就摆在正中间,楚辞一进去就看见了阮瑜林的遗像。
照片上的阮瑜林依然是男装的样子,英气十足。
前来给阮瑜林送行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虚情假意,做做样子。
忠伯看见楚辞,连忙过去:“二小姐,因为你在医院里养伤,所以我领了小姐的尸体回来安葬。”
忠伯把阮瑜林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楚辞并不觉得忠伯的做法于理不合,于情却说得过去。
忠伯与阮瑜林生活了那么久,感情自然深厚,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有忠伯为阮瑜林料理后事,楚辞又怎么会责怪。
楚辞目光一一看过在这灵堂上的人。
左允棠,楠书,阮玉青,顾之舟,林枫……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楚辞去换了一身素衣,以未亡人的身份接受别人的吊唁。
吊唁仪式一直到下午六点,客人们陆陆续续散了,十分难得的,阮家几位叔叔竟然老老实实吊唁了就走,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唐擎一直陪着,左允棠也没有走。
阮玉青身体不舒服,顾之舟看了楚辞一眼,他知道自己待在这里也没有用处,也就跟着阮玉青一起离开。
偌大的灵堂,最后只剩下忠伯还有楠书,唐擎与左允棠。
楚辞跪在灵堂,一言不发,两眼怔怔地望着阮瑜林遗像,泪水已经流干。
“楚辞,你腿还有伤,不能一直跪着。”唐擎劝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想多陪陪我姐,你们都走吧。”楚辞睫毛轻颤,眼泪又滑落了:“姐纵身跳入岷江时一定很绝望,一直以来她都孤军奋战,在最难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躺在医院里,沉浸在幸福里,当初楚念出事时,我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姐姐出事,我依然什么都没有做。”
只有对未来开不见希望,才会生出轻生的念头。
一想到阮瑜林跟楚念的事,楚辞自责不已。
楚辞将自己陷入了死胡同,只能靠自己才能走出来,别人再怎么劝都没用。
阮瑜林的死太突然,楚辞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可她却没有时间悲伤。
阮家的重担落在了她身上,阮氏集团内乱,不可一日无主。
阮瑜林最在乎的就是公司,楚辞没有为阮瑜林做过什么,公司她必须要守住。
有唐擎跟左允棠相助,楚辞很快稳定了公司的局面,阮老三阮老四出奇的老实下来,没有对着干。
阮德彪的案子即将开庭,楚辞没有打算原谅,阮瑜林的自杀也有阮德彪的功劳,她不会放过。
阮瑜林死后,楚辞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时常带着阮瑜林的影子。
这天晚上,楚辞处理完所有文件,靠着椅背休息,忠伯端着燕窝进来。
“二小姐,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之前姐姐能连续半个月高强度工作,我也可以。”楚辞说:“我不会垮的。”
“二小姐,你也别再为小姐的事内疚自责,小姐她最在乎的就是你,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一直都希望你能过的好。”忠伯提起阮瑜林,眼圈又红了,连连咳嗽了几声:“小姐总是处处为二小姐考虑,她也不愿看到二小姐累坏了自己。”
“忠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楚辞担忧道:“最近你也跟着操累,小心累垮了自己。”
“我这把老骨头,为阮家做事几十年,看着先生太太横遭变故,又看着小姐……跳江自杀,如果不是小姐生前叮嘱我一定照顾好二小姐,我早跟着小姐去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忠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他想起了一件事,说:“对了二小姐,小姐生前有件事交代了我,是有关那个孩子的事,其实那个小夜他就是你的孩子,是小姐担心你会为情所困,担心那个孩子拖累你,才会瞒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