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肢两个字,犹如平地惊雷。
唐擎与左允棠脸色巨变。
不管对谁来说,截肢就意味着人生毁了一半。
“不行,绝不能截肢。”唐擎厉声道:“必须给我治好她,命要保,腿也必须给我保住了。”
医生很是为难,也很急:“病人现在情况真的很危急,坚持保腿的话,人可能就没了,你们到底谁是伤者家属,谁签字。”
左允棠急急地说:“保命,我们选择截肢。”
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可腿没了总比命没了好。
“不行。”唐擎神情凝重:“医生,能不能再坚持半个小时,我立马让梁盛来做手术。”
唐擎了解楚辞,如果真的截肢了,对于楚辞来说,生不如死。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尽力争取。
梁盛是外科专家,说不定有办法保住楚辞的腿。
“是外科著名医师梁盛,梁医生吗?”医生说:“如果是梁医生的话,或许有一线机会,不过我们也不敢保证,如果途中伤者出现变故,我们只能采取截肢保命。”
“好。”
唐擎立即联系梁盛立刻来给楚辞做手术。
左允棠十分不赞同,情绪激动:“唐擎,你这是在拿楚辞的命在赌,万一输了呢?”
“不会输。”唐擎态度坚定:“她会没事,她是我的妻子,你一个外人也无权干涉我的抉择。”
“唐擎。”左允棠怒不可遏。
妻子,外人。
这四个字狠狠戳中左允棠的尊严,刺激得他怒意涌动。
“够了。”阮瑜林匆匆而来:“左少,这是我们阮家的家事,我很感谢你救了小辞,但是她的事轮不到你来做主,我赞同唐擎的做法,小辞是一个骄傲的人,没了腿,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难道你想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辞?”
左允棠自然不愿意见到,可他害怕楚辞没了,当阮德彪刺向楚辞,当他亲自感受过楚辞在自己面前显些命丧的恐惧,他现在只求楚辞能平安活着。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左允棠颓然地顺着墙壁滑蹲在地上。
楚辞没有脱离危险,他是肯定不会离开。
阮瑜林将左允棠的神情收入眼底,心下一片悲凉。
她可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担心,哪怕她当初被死神宣/判没有多少日子,左允棠也未这般担心过。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唐擎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揣在西裤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梁盛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立马进了手术室给楚辞做手术,阮瑜林也动用关系从别的地方调了血给楚辞输血。
手术还未结束。
阮瑜林的电话响了,她睨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走廊尽头去接。
左允棠注意到阮瑜林的行为,也悄然跟了过去。
阮瑜林讲电话的声音很小,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微微侧身,余光瞥见走近的人影,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签合同不急,改天再约着详细谈谈内容,好,就先这样。”
电话挂断,阮瑜林回头看着身后的左允棠,轻轻扯了扯嘴角:“左少也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
“为什么伤的人是她。”左允棠冷冷的盯着阮瑜林:“最近不是一直都是你出面,为什么出事的时候会是楚辞,今晚的事是不是你设计的?阮瑜林,那可是你亲妹妹。”
“你也知道那是我亲妹妹,那就不应该来质问我。”阮瑜林迎上左允棠冰冷的目光:“我怎么会害我的亲妹妹,今晚的事只是个意外,我身体不舒服,小辞坚持代替我去见华商银行的张总,谁知道张总失约,刚才就是张总给我打的电话,左少要不要去查?”
阮瑜林冷笑一声,继续说:“你这么紧张小辞,可别忘了,她是唐擎的妻子,还有,阮德彪绑架小辞这事,我真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小辞能不能平安。”
“阮小姐,不管楚辞是谁的妻子,只要我左允棠还活着,就会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她。”左允棠根本就不信阮瑜林的话:“有些事还是别太自作聪明,我不是楚辞,不会吃亲情牌这一套。”
“呵。”阮瑜林嗤笑:“你左少只会把纳入心里的人当一回事,我阮瑜林算什么。”
丢下这话,阮瑜林径直走向手术室。
唐擎目光淡淡的睨了阮瑜林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恍若对方是个透明人。
手术长达六个小时,梁盛从里面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怎么样?”唐擎迫不及待的问。
“腿保住了。”梁盛额头渗出汗水:“只要醒过来,就没有大碍。”
唐擎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梁盛的肩膀:“辛苦了。”
手术成功,左允棠也放心了,嘴角露出了笑容。
楚辞从手术室一推出来,唐擎跟阮瑜林就跟着去了病房,左允棠黯然离开。
病房门口,阮瑜林正要进去,唐擎拦住,墨深的眸子微微一眯:“从今天起,她由我负责,你可以走了。”
“你这什么意思?”阮瑜林语气冷冷地问:“这是我妹妹,我要进去看她。”
“她已经是我唐擎的妻子,生是我唐家的人,死是我唐家的鬼,跟阮家再无半点关系。”唐擎态度淡漠,语气更冷冽,堪比十二月的天气,哪怕是楚辞的亲姐姐,也一点情面不留:“以后不许再让她替你做任何事,阮家的荣辱跟她无关。”
“唐擎。”阮瑜林被这话气到了,语气也冷了几分:“当初不是我,小辞早就死在车祸里,就算你是小辞的丈夫又怎样,当初伤你的是她,让她重生的是我,她流着阮家的血,就算嫁给你,那也是我阮家的人,你没资格拦我。”
两人互不相让。
阮瑜林话音刚落,唐擎直接无情地将门关上,冷冷的门风打在阮瑜林脸上,让她愣了一下。
“唐擎。”
阮瑜林气得踹门。
梁盛轻咳了一声,上前劝道:“阮……总,还是别跟我兄弟一般见识了,现在他就像一只老母鸡正护犊子,你就让他在里面陪楚辞,你回去休息,有我在,楚辞没事。”
阮瑜林是男人打扮,梁盛觉得喊阮小姐有点别扭,可她又是个女人,喊先生更别扭,只好叫阮总了。
“好,有什么消息立即给我打电话。”
阮瑜林也知道留在这里没有用,没有多做纠缠。
人走后,梁盛拧门进去:“阮瑜林走了,唐擎,你好像很防备她,刻意不让她接近楚辞。”
唐擎满眼疼惜的看着楚辞,说:“今晚这事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