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送这钢琴,其实没有其他意思,第一是感谢你,第二是感谢你的学校,有这么好的职工。总之就是感谢一下。你也无需愧疚,这是你应该得的。我已经跟你的校长电话联系过了,这一架钢琴送给你,但是给你放在教室里,你专用。这个钢琴品牌的经销商是我的朋友,我让他跟你学校联系,准备让你们学校再买两架钢琴,用来教学。你看,我这不是还给我朋友拉来一个生意么?”
“跟校长也联系过?”
“没错,你们校长说起来跟我父亲的一个朋友的朋友还认识,以前打过交道,所以呀,很容易就联系上了。现在这信息发达的,真的做起生意来,大家都是朋友!傅老师,你是爽快人,我也不多说了。交朋友这回事儿,也不在乎年龄,你一直拒绝收钢琴,是不是嫌弃我太老了不适合跟你做朋友?”
傅佩佩连连摇头,这哪儿的话!
既然校长都安排好了傅佩佩也没有反对的余地。她陪着这位“新娘子”,在学校参观了一下,然后在她郑重其事的邀请下,把她送出了门。
她说:“改天一起吃饭聊聊,只闲聊。我啊,很多年没什么朋友,自己一个人孤单不说,感觉越来越抑郁。人那,还是需要朋友的!”
傅佩佩很怀疑这个改天是会改到哪一天。
钢琴实在太漂亮,傅佩佩都舍不得动手去弹。
赵小雷高兴的围着转:“姐,这是送你的呀,你看我还差点给人赶出去!我也不知道是送给你的啊!”
“我也没想到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也许猜测我不一定肯要,才会联系校长来做决定。这个钢琴名义上送给我了,但是实际是放在校长的学校的教室内。也没有放在我的宿舍。我连想还给她都没理由。”
“为什么啊,直接还给她不行吗?找个人搬出去呗!”
“她说校长又跟她朋友定了钢琴,价格也比较优惠。说明校长愿意接纳这个朋友,或者恨不得去讨好这个朋友,她如果不识抬举,失业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女人这么可怕?仗着有几个钱,还能这样!”
“我倒觉得没什么,她是个爽朗的性子,但是老公一直不给她省心,也许她就是那种多疑敏感的类型的女人了。可能也没什么朋友。”
“你是说,她性格这样,所以不欠人情?!”
“大概吧!”
“哦,那你还是收着吧。”
“无功不受禄,我那么一点帮助,值不了这么多钱。”
“啊?那你想怎么办啊姐?还真是挺难的。想起来就觉得好累。”
“我想,我可以,替她,找回来一些钱,弥补这架钢琴。”
赵小雷稀里糊涂的:“啥?找回来什么钱啊!什么意思!”
“你小孩子不懂,回宿舍休息去吧!我看了监控,她这会儿还在睡,你回去声音要小一些。我还有事,要晚点回去,她醒了你会很难过。”
赵小雷一叠声答应着跑回去了。
宿舍和办公区并不远,她在宿舍妞妞的小床上头装了一个监控,一般给孩子哄睡,就来上班,发现孩子醒了就赶紧回去给收拾,喂奶。
因为学校建设是前期,工作时间也没有打卡什么的,还是很方便。
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她接到了叶瑾的电话:“那个,我能不能来找你,蹭一段时间宿舍。”
“我记得你是有事情要办,怎么还要来春城?我一直忙乱没有问你,你去做了鉴定吗?有没有结果?”
“鉴定去做了,我也见了你公公,额,前公公带来的女人和她儿子,我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我生活里一直没有亲人这两个字。结果出来可能还有点慢,需要一阵子,我不想再待在梅城了。你知道的,我一直也没什么朋友,阮露露已经绝交了,所以,我想问问你。”
“如果你要来就来吧,我没关系,供你住上一阵子就我还是可以的,咱俩还可以睡一张床。”
叶瑾明显的高兴了不少,从刚开始说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差点喊起来,傅佩佩只好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其实年纪也并不大,二十出头,跟自己这么个活过三十岁的人比,着实差的远。也许,她心态上,并不是三十多岁,而是已经到了五十六十岁的老态了。
没到一小时,叶瑾又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校门口。
傅佩佩震惊了:“你长了翅膀?”
“嘿嘿嘿,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快到春城了,我想的如果你不理我,不同意帮帮我,那我就只能流落街头,重新找安顿之所了。”
傅佩佩时常会想,当初如果自己有叶瑾这样的勇气,愿意去结交陌生人,愿意去问问别人的意见,那是不是自己不会去走死胡同?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也是群居性的动物,当自己觉得所有的艰难困苦都向自己袭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拉她一把,她的思维便急转直下。
当初选择的那片海,还是海城附近的一片海。
她曾经很喜欢在那吹海风。
上辈子“走”的时候,也就带着妞妞去了那边的一个悬崖边。
那时候并没有想过某一天会再重新醒过来。
没想到真的醒来的那一刻,她居然比想象的平静了太多。
叶瑾到了傅佩佩办公室的时候,看起来挺热的。倒也没有大包小裹的,只是一个箱子一个背包。
傅佩佩连给她到了三杯水,她都是一饮而尽。
刚想说话,蒋毅电话打过来,她赶紧先接。
“那个,我是蒋毅。”
“我存着电话呢,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我需要做什么?”
“不是公事,是私事。”
“啊?私事儿?你说来听听。”
“啊。那个,就是,艾……”
傅佩佩疑惑,因为租住李妈妈的房子,也就是蒋毅的房子,有时候还住在他家,他还帮着带妞妞,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这家伙平时从来不这样说话,这半天了吭哧瘪肚的一个有意义的事情也没说出来……
“你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呢?”
“我肯定想说么!”
“那你到底想说啥啊!”
“那我都听着呢你为啥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