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竹院。
云峥脚下生风的走了进来。
“主子。”
萧成钰捏了捏酸涩的眉心,暂且放在了手中的书卷,古井无波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悦。
云峥心下踌躇,头皮有些发麻,这会本该不能打扰主子,但此事的确耽搁不得。
“顾庄主那边来信了。”
萧成钰淡扫了垂敛眸光的云峥,作势接过了奉上的信函。
里屋片刻沉寂,他的眸光自信函上快速扫过,容色随着落入眼中的最后一个字而沉郁了下来。
云峥小心的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斟酌着措辞问道: “主子,顾庄主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仿似裹了一层冷霜:“那边遇到了棘手的事?”
云峥心下登时有些不安,能让顾庄主都感棘手的事,恐怕不好应付。
“那主子的意思是?”
萧成钰闭眼一瞬,眼眸如复淡然无痕:“明晚启程。”
云峥面色肃然的拱手应了一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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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还是沈清柚这番出手阔绰的,这清倌楼的掌事直把她奉为了财神爷供着。
沈清柚架着腿,笑吟吟的说道: “去,找两个最生猛的小倌过来,要活好的。”
楼里的掌事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听她这么说,那张涂抹着浓厚胭脂的脸上滑落一抹意味,这小公子看着不经世事的模样,不曾想口味这么重。
“是,包公子满意。”说完,扭着腰就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白衣少年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容色顷刻冷了下来:“拂儿,动手。”
孟拂早就心痒痒了,如今得了令,遂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自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而后倒出了颗红色药丸。
罗衡阳这可怪不得我了,要怪就怪你胆大包天,竟敢算计到念初小姐的头上来。
这两相欢可够你受的了…………
这边妥当以后,沈清柚带着孟拂出了清倌楼。
“那药猛吗?”
孟拂怔松了一下,当即回道:“包他****。”
少年嘴角微勾,笑了。
墨府的不远处,宋致远跟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的踱步,那模样 ,没半分王爷该有的样子。
他该寻个什么由头去找念初小姐呢?
正想着 ,一辆马车恰逢在此处停了下来。
而后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跟一个奴婢打扮的女子 一前一后的钻出了马车。
孟拂将银子递给了马夫:“有劳。”
他们做的不是好事,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用墨府的马车,故而在外重新雇了一辆。
马车远去后,二人提步往墨府的方向而去。
宋致远看在眼里,心下却万般迷惑,这墨宏风,他是见过的,断然不是这单薄的小身板,那这少年是?
容不得他想,却只见那少年忽然偏过头跟身后的婢女说着什么。
少年白皙的面上浮了一层笑意,也不知说的了什么,逗得那婢女捂着嘴笑了起来。
虽然心下不敢确认,但自那眉眼之间,还是有几分相识的感觉。
于是,他连忙提步追了上去。
“公子且慢。”
前面的人果然停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人一袭玄色四爪蟒袍,弓着身子微喘着气,饶是几分狼狈,却也不失那骨子与生俱来的风范。
此人,她倒是见过,是盛小侯爷的表哥,当今王爷——宋致远。
“念初见过王爷。”
宋致远登时满脸空白,回神以后,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一时间眼神有些古怪:“念初小姐为何这番打扮?”
沈清柚笑了笑,毫不避讳的道:“闲的无聊,去醉梦楼逛了逛。”
真的,竟然是真的,这念初小姐真的喜欢女人,这下宋致远莫名的有些心疼自家表弟。
想着自己来的目的,宋致远强自压下心头的同情,闷闷的道:“念初小姐,你去看看景尘吧!”
他脸上的悲戚看着不像作假。
她凝眉一皱:“他怎么了?”
“念初小姐不要怪景尘了,自你不搭理他以后,那小子整日郁郁寡欢的喝酒,如今病倒了。”他顿了顿,余光瞄了一眼脸色微变的沈清柚接着道:“宫里的太医都来过了,可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念初小姐,本王也是逼不得已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想话落之际,她一改凝重,反而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真的?”
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跟刀子似的极具穿透力,仿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心思险些被她那一眼给看得慌乱,好在仅是片刻,他便稳了下来,苦笑道:“若念初小姐不愿就算,毕竟此事是景尘有错在先。”
说完,转身走了。
那背影看着着实的落寞,仿似充满了无边的悲戚与无可奈何。
难不成是真的?不管怎么样,盛景尘那臭小子几次三番的帮过她,她总不能因这么一点事置他于不顾,罢了罢了,她还是去看一眼吧。
“王爷。”
清脆的嗓音陡然响起,宋致远的面上掠过一抹得逞,还好唬住了,不然他孑然而归,依照他好表弟的性子,得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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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侯爷焦躁不安的躺在床榻上,光是这么一会,就翻了不下数十次的身。
也不知道宋致远的这招行得通不,要是行不通,看他不收拾他一顿。
正想着,王伯就虎虎生威的推门走了进来:“来了,念初小姐来了。”
盛小侯爷一听,忙规规矩矩的平躺好,面上的焦躁被郁郁寡欢的病态所取代。
“景尘啊!念初小姐来了。”宋致远活像个戏精,这门还没进,便已经抹上眼睛了。
不过倒是这番举动,让沈清柚心下一紧,一路走来这侯府上下,似乎都沉浸在哀色之中,难不成那小子真的…………
正想着,脚下已经跟着走了里屋。
那一方床榻上,只见那个平日里张扬肆意的少年面色忧郁的躺在那里,眼中的光黯淡无比,整个人似笼上了一层阴云。
似察觉到了那边的动静,少年偏过头望了过去,当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映入眼帘时,少年死寂般的面色总算有了丝丝松动。
“病美人,你怎么来了?”
声音软绵绵的,没了本来的傲气戏谑。
她走至床沿边 似乎叹了一口气:“那日的事,我原谅你了。 ”
强忍住喷薄而出的喜悦,他动了动苍白的唇瓣,神色哀伤:“对不住,都怪我……我…………”
她的嗓音极尽温柔的打断:“都过去了,你要赶快好起来。”
他容色焉败的轻嗯了一声。
眼见少年的眼中没有半分色彩,她皱了皱眉头,沉吟说道: “等你好了,去逛醉梦楼,我做东。”
噗……盛小侯爷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
他如今最恨的就是醉梦楼,偏偏他一开始留给她的印象就是风流不羁爱美人…………可是此刻是身不由己,只能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罢了罢了,病美人不在生他的气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