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凉筝一手握住轮椅的扶手,那冰凉的触感,冷到他的眼睛里,“说来说去,他仍是要我的琴,不知道凤栖梧桐,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他如此费心思?”
鸢儿回身,坐在凤凉筝腿上,揪着他的手轻声说,“不要。”
“鸢儿,别怕。”凤凉筝在意念里,安抚着紧张的鸢儿,又被鸢儿惊恐的模样安抚到了,他的灵也不想离开他。
雁回拉着年锦书离女鬼远一些,“为什么鬼王执着要凤栖梧桐?”
女鬼叹息,“魔界公主患了离魂症,魔王心疼妹妹,想要凤栖梧桐,为她招魂。因此下了悬赏,魔王的赏金自是不同凡响。这样吧,拿到赏金,我们分你们一半如何?”
“骗人!”鸢儿娇哼,抱着凤凉筝脖子,“主人,她骗人,不要信她。”
鸢儿说得笃定,小脸紧绷,看向女鬼的目光掠过一抹妖邪之气,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杀了她,她会伤害主人。
“鸢儿?”
鸢儿神色一软,软若无骨地抱着凤凉筝,嘤嘤说,“主人,不要抛弃鸢儿,鸢儿害怕。”
凤凉筝双手搂着她,心疼得很,如霜如雪的眉目浸染几分柔软,“鸢儿,别怕,主人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雁回对公主患有离魂症一事,略有耳闻,这病症据说时好时坏,有时候躺一年,有时候却如常人无恙。
那日公主追着他们砍杀,中气十足,杀伐果断,可没有一点离魂症的模样。
“我不信你!”雁回冷着声音,神色淡漠地看着女鬼,“就算你舌灿莲花,我也一句话不信,若你说的是真的,我和凉筝直接带凤栖梧桐去魔界和魔王交易,又为何便宜你?”
女鬼大笑,飞上了二楼栏杆处,“真是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一点都不好骗,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可以不知不觉让你们去魔界,不被发现,你们甘愿被困在这不夜都三年?三年啊,雁回少主,你不想复仇吗?凤少主,你不想站起来吗?”
女鬼抓住了雁回和凤凉筝最大的软肋。
一个做梦都想复仇。
一个做梦,都想站起来。
“不!”凤凉筝一手轻轻地握住鸢儿的手,并和鸢儿十指紧扣,“我有一个比站起来,更迫切,更重要的心愿。”
“那是什么,说来听一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女鬼笑得很是真诚,像是一个许愿会帮你实现的大姐姐。
凤凉筝眼底有一抹冷意,“有一天,我要屠尽幽州城。”
女鬼,“……”
这么残暴?
“魔界公主患有离魂症,与我有什么关系?”凤凉筝冷笑,“我恨不得她一直患有离魂症,早日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女鬼,“……”
众人,“……”
年锦书摸摸耳朵,很想辩驳一句,凉筝哥哥,其实公主挺可爱的。
求生欲,让她乖巧地笑成一朵花。
鸢儿似是有些恐惧,身子微微一抖,藏在凤凉筝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主人,也不知道怎么让主人,减少内心的苦痛。
女鬼被他噎着了,舌灿莲花,却无从反驳。
真是一块硬骨头!
雁回是,凤凉筝也是。
凤凉筝轻笑,“实不相瞒,魔界在西洲大陆寻找了多年的安魂草,都被我毁了,魔界公主一颗安魂草的种子都找不到,她只能永远患离魂症,半魔半鬼。”
女鬼惊呼,“原来是你!”
年锦书崇拜地看着凤凉筝,这也太强硬了吧!
不知道,还以为是魔王坐在轮椅上,需要他来救呢。
女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来使,我没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回去就要被鬼王打得魂飞魄散,各位哥哥姐姐救救我吧。”
年锦书都惊呆了,“你……你也太不要脸。”
你都死了多少年,多少岁了,还哥哥姐姐?这都能喊得出口。
可她是鬼,众人拿她也没办法,女鬼说,“都是生活所迫,也没办法,可怜可怜我呗,至少带一个人嘛。”
雁回冷了声音,再一次拉着年锦书,护在身边,“你一个都带不走!”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女鬼唉声叹息,图穷匕见,“怎么办呢?我全部都想带走。”
正在此时,结界破开,年君姚和薛岚进了结界,随着进来的是大长老和楚莺歌,楚莺歌因用了易容术,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穿着九云山的服装,像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
薛岚御剑而来,拉开长弓,浮云七星弓灵气缭绕,幻箭随着而下,射向女鬼,那女鬼见到薛岚,微微皱眉,起身避开了幻箭。
她愉快地挥挥手,“和你们聊天真愉快,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次过来接你们。”
她一转身,消失在不夜都中。
众人,“……”
这挑拨离间,真是拙劣,却又有成效。
“你们在和谁说话?”九云山大长老德高望重,却修为极高,在萧瑾之上,派他来驻守不夜都,就是防止不夜都生变,也阻拦雁回等人和魔族有所牵扯,刚刚在水晶球里一见到女鬼出现,他们就已准备进来了。
楚莺歌不敢暴露自己,低眉顺眼地跟着大长老。
雁回和凤凉筝等人是第一次见到大长老,大长老已年过一百,修为极高,看着却很年轻,他虽不到玄冥真人的境界,在西洲大陆灵气稀薄后,也是少逢对手。
年锦书上辈子和他交过手,知道他有多厉害,只不过上一辈子她从魔界回来后,修为极高,还魂铃也已全觉醒,大长老已不是她的对手。
说起大长老,他和年锦书还有过一段渊源。
当年她在九云山处境不好,经常在后山一人吹曲,大长老当过她的听众,虽不曾指点过她,却也没恶言相向过。
她偶尔还会给大长老带一坛酒,勾起大长老的馋虫。
大长老并不是一个品行低劣的人,他深居简出,这一次是因雁夫人坠魔,怀疑不夜都通魔封锁而来,他的夫人和孩子都死于魔族之手,他和魔族也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