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提醒安馨道:“说不定这正是伪仙尊的圈套,想要保住惠仁帝。”
“无妨。”安馨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正好引蛇出洞。大不了,我把惠仁帝和辛啸天都杀了,把跟伪仙尊有关的嫌疑人通通杀了,来给师父师丈报仇。”
安馨的目光扫向四周:“你该不会以为,我还下不去手杀人吧。”
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围攻他们的五千人,没有人能活下来。埋伏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更远处的伏兵,少说也有一万人,这些人被箭支射中他们身旁的毒药罐,也被自己给毒死了。
“好。”南宫翎出人意料地没有反对安馨的决定:“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
“若真是伪仙尊所为,他还真是不消停,招惹了我们两派,又兴起两国大战。辛啸天也好,惠仁帝也罢,只怕都跟他脱不了干系。我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大战一起,死人会更容易,对我们更有利,他不会不明白这个吧?”
安馨默然,难得有南宫翎也不明白的时候。
“无论如何,”南宫翎传音强调道:“他不敢直接对上咱们,定然是我们占据了绝对武力的上风,你一言不合就杀人,总是能保全自己的。”
“倒是申国宣明帝,不会放过渔翁得利的机会,三国大战就在眼前。安家身在其中,你多当心,别让拿住了安家要挟你。”
安馨沉重地答应道:“好。”
她心思急转,目光扫向下方霍迪国的文臣武将。战火一起,最倒霉的是平民百姓,能不能杀了面前的这些人,消弭一场战火?
不可能。
就算她和南宫翎能先杀了这些霍迪国的权贵,再去天京城把卫国权贵也一锅端了,申国的盛喧帝也不会放过一统三国的机会。就算把申国的权贵也都给灭了,还会有其他的人揭竿而起,占山为王让局面更乱。
安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算她以先尊的名义,凌驾世间众人之上一统三国,也少不了旧日的权贵要联合起来,以各种名义造反。
势不可挡。
安馨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奈之感。
这不像是他个人的修炼,随时可以替自己做主,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各种利益集团纠结在一起,为了争权夺利,难免刀兵相向。
她缺少平衡各方势力的能力......和闲心。安馨直视内心深处,她不愿意为这些事情耽误修炼,她也有私心。
怎么办?
能下令让他们保持和平吗?有三大仙门不得插手世俗之事的规矩在......这一趟,完全是因为她和南宫翎的师父被人所杀,他们俩人报的是私仇。
没等安馨多想,南宫翎的话音刚落,他们俩不约而同地转向北边,有人纵马向着皇宫而来,骑在马上的人,根本不知皇宫内发生的变故,骑在马上大声疾呼道:“信王被杀!卫国不宣而战!”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才刚刚收到驯鹰传信,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到望京城?
来人无视沿路中箭身亡倒毙的皇宫侍卫,沿路不停地高叫着:“信王被杀!卫国不宣而战!”径直往前冲,直到冲进了望天门,见到了狼狈不堪的群臣,和在空中衣衫不整的惠仁帝。
来人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上,悲愤地朗声禀报道:“启禀皇上,信王被杀,卫国不宣而战!兵部刚刚收到急报,崔陵关战起!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应对?”
这人胆量不小,显然经历过战争的考验,面对望天门内外的血腥,镇定自若。
在安馨的神识中,身在半空中的惠仁帝忽然就无声的痛哭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淌出来,看上去跟任何一个骤闻噩耗,痛失儿子的父亲没有两样。
惠仁帝痛不欲生的声音暴然响起:“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爹要兴兵为你报仇,我要灭了卫国让他们给你陪葬。”
不怪惠仁帝悲愤交加,悲痛欲绝,有过金燕子灭杀常王府所有子嗣报仇的先例,惠仁帝的丧子之痛来得格外强烈。
下方的文臣武将,除了被点住穴道的忠国公没法动弹之外,全都跪倒在地上。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信王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两位神仙问罪都还没能过去,跟卫国开战……武将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从眼角仔细查看四周生还的人,糟了,朝廷重臣最多只剩下六成......
众人中最难过的是忠国公,他直挺挺地站着,脸上连难过的神情都无法表现出来,方南平连这个时候都还不给他解开穴道,实在太可恨!
信王是他嫡亲的侄子啊!
皇后只有两个儿子,信王妃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皇长孙,他手中的筹码忽然就丢了一半,他的损失比皇上还大呀!
万一要是益王......眼泪流淌了下来,忠国公的脑袋晕眩起来,不会是两位神仙为了报仇,要再让皇上断子绝孙吧?!
惠仁帝凄厉的悲声一噎,随即恍然大悟般地痛斥道:“是你们杀了我儿子!韩燕杀了一次,你们再杀一次,我就算负了她,没有娶她为妻,让她没了孩儿,让我去死好了,何苦一次次着落到我的孩儿身上!”
“益王呢?益王是不是也死了?你们要让朕断子绝孙,还不如先杀了我!反正我快要死了,为何要让我这个将死之人,受此锥心刺骨的折磨?!”
“你们杀了我!快杀了我!!让我追上我的儿子,一起到九泉之下去找韩燕报仇!!!”
“啊......”惠仁帝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嚎啕大哭,让闻者动容。
“哼!”南宫翎冷冷地轻哼一声,声音在在场的所有人耳边清晰地响起:“本尊若是要灭了仰家,让霍迪国改朝换代,何须兴师动众,不过是伸伸手指头的事情。”
南宫翎边说边真的抬起一根右手,伸出食指,轻轻地往下一压。
惠仁帝惊骇欲绝地骇叫道:“住手,休要杀了我六弟!”
平亲王在惠仁帝的叫声中抬起头来,沉静地看向南宫翎,纹丝不动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该来的总是逃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