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成义伯府成了京中所有人的谈资,只因有个敢贪没圣上银钱的蔡三爷和一个跑到衙门口纠缠鲁国公世子的表姑娘!
一开始蔡诚川出事,五太太还东奔西求人帮忙,但苏薇柔的事一出,五太太也没脸出门了。
老陈氏一直还被蒙在鼓里,虽说人病着却不耽误她朝大太太、二太太发脾气,逼着成义伯想办法救亲孙子出来!
谢芙雅住在驸马府里过着舒坦的日子,每日除了陪娘亲安阳公主说说话、听听戏,就是自己安静的看书、抄经。期间她还去了定安侯府看望孕中的姐姐谢芙晴,虽说姐妹二人在为人妇的观点上有很大分歧,但只要避开这个话题,其他的聊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眼看着与赵熙相约的游船日子快到了,谢倬就越发的烦躁不安!
任谁知道有人要害自己、却想不到办法自救,还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其家人亲近……都最会烦躁的吧。
“哥哥这是怎么了?”谢芙雅一进谢倬的书房,就看到哥哥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一样来来回回的走着。
谢倬停下脚步看着谢芙雅,不安地道:“明日就要与赵熙一同游船了,万一我紧张、言谈间出了纰漏怎么办?”
谢芙雅坐到椅子上,抬头看着紧张不已的谢倬笑道:“那哥哥明天就多喝酒少说话,一切交给罗长寿去做就是。”
“长寿虽然聪明伶俐,但万一……”谢倬还是担心。
“事情还未做,哥哥便只想着失败,这可是不妥。”谢芙雅收起笑容淡声地道,“失败又如何?不过是你们真正的游一次船罢了。”
谢倬呆了呆,还可以这样吗?
“所有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哥哥明日上船只要做好接待之事便可,你怕说错话就少说话,让你那几个能言善道的朋友多开开口。”
“那东西真的只对赵熙有用,不会让别人也……”谢倬再次确认一次。
谢芙雅点点头,“除非你的朋友中也有人碰不得那东西,否则其他人就无事。”
谢倬想了想后抬手擦额角的汗,“我们一起吃过,没见他们怎样,应该都是无事的。”
“那便好,若是有事就将人拉走关到船中舱房里、多喂些水,两三个时辰后就好了。”谢芙雅道。
谢倬将谢芙雅的话牢记在心,免得明天真的出状况。
兄妹二人正就明日游船做细致规划时,外面小厮传报道:“大爷、县主,成义伯府的四爷求见县主。”
谢倬和谢芙雅一愣,兄妹对视一眼皆没反应过来“成义伯府四爷”是哪个。
“四爷……啊,是蔡诚原。”谢芙雅想起来那个成义伯府隐形般存在的四爷。
说来,蔡诚原是成义伯府里最做实事的人,可惜从商一直都是被世人所看不起的。虽说对外宣称蔡四爷是在帮着打理家业,但真正的伯府产业大部分都掌握在大房手里,只有两间生意不怎么样铺子交给蔡诚原打理着,也算是默认分给了五房。
蔡诚原经常外出跑生意,鲜少在伯府里出现,这次回来住了一个多月已是最久的一次。正巧就碰上了亲哥哥出事。
谢芙雅想到自己一直挺想与这位蔡四爷聊一聊的,但忙于布局的她没有合适的时间与之相约。
“赶走!”谢倬回过味儿来挥袖厌烦地道,“以后成义伯府、蔡家的什么人都不准进门!”
“等等!”谢芙雅叫住准备出去传话的小厮,“将人请进来吧,带到前面待客的厅子,奉上好茶不可怠慢。”
小厮领命下去,谢倬挑着眉毛看向谢芙雅,“妹妹,你……”
谢芙雅起身微笑地道:“哥哥莫恼,这蔡四爷虽然也是蔡家人,但却是个聪明实干的。我有些事想求他帮忙,正好见一见。”
谢倬皱眉道:“你有事求他?”
“哥哥不妨随我一起过去见见这个人。”谢芙雅邀请谢倬一起去见蔡诚原,“我毕竟鲜少外出,看人还是不太准,不如哥哥帮我看看这个蔡诚原是个怎样的人。”
谢倬想说:连妹妹你是个怎样的人我都看不明白,哪里还会看别人!
但见谢芙雅似乎对蔡诚原的评价比成义伯府其他人要好一些,谢倬倒好奇地想见见此人了。
兄妹二人一起去了前厅,甫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瘦、穿着天青长衫的少年侧身站在厅内,他正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
“咳。”谢倬故意轻咳了一声。
少年猛的转身,看到门口的谢氏兄妹后脸上浮起得体的礼貌笑容,上前拱手行礼,“谢大哥、县主。”
谢倬一听蔡诚原对他们兄妹称呼,就有些讶异地挑眉看了看妹妹谢芙雅。
叫他一声“谢大哥”表示亲近,毕竟两家联姻便是结下亲家,叫声大哥并不算攀亲。尊称谢芙雅一声“县主”而非“二嫂”就有些微妙,想来蔡诚原也知道这位二嫂十分不待见二哥,怕唤谢芙雅“二嫂”惹恼了她。
“蔡四爷不必客气,请坐吧。”谢倬先开口道。
蔡诚原道了声谢,便回到椅子旁落了座。
谢芙雅坐下后打量了一番蔡诚原。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与其父兄长得并不太相像,他长得更像陈家人。
“不知四爷登门是为何事?”谢芙雅喝了口仆役送上来的茶后望着蔡诚原问道。
蔡诚原规矩的侧身半坐在椅子上,垂首面对谢芙雅道:“诚原今日求见县主是关于哥哥蔡诚川之事……”
“这个忙我们帮不上啊!”谢倬不等谢芙雅开口便替她拒绝道,“圣上亲自过问的案子,连你们成义伯都被责罚闭门思过了,我们去求谁?”
蔡诚原垂着头诚恳地道:“谢大哥说得是,我也晓得我哥哥所做的错事实在是……我是想着这样成不成,我们成义伯府愿将哥哥贪没的银钱还上,也甘愿受罚,只要能让人活着回来就成。”
昨日,鲁国公世子核对行宫采办帐册完毕,将蔡诚川在任期间贪没的银钱数量、勾结的商贩名单随奏折一起呈到了宣文帝的龙案上。今日早朝,宣文帝便把奏折扔到了大殿的地上,怒斥“蛀虫、蛇鼠”!吓得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齐齐下跪。
宣文帝借着蔡诚川这件事旁敲侧击了一些臣子,显示了天子之怒。但对如何处置蔡诚川却依旧未开金口。
成义伯虽然不得圣眷,但在朝堂上还算有几位好友。下朝后就有人偷偷写了一封信送到成义伯府指点:圣上始终未亲自降罪贵府三郎,怕是此事有所转机。
转机?前阵子能求的人都求过了,根本没人敢管!现在还能去求谁?
想来想去,所有人又都想到了谢芙雅和安阳公主的头上。谁让他们是亲家、又是与他们有关系的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呢!
蔡家众人一思量:三位老爷不适合,女眷中老太太都亲自去求过安阳公主了、其他人就更没份量了!蔡诚山更是不招安阳公主母女待见,去了再适得其反可糟了!
后来,还是看着父亲一筹莫展的唉声叹气、母亲和妹妹哭肿了双眼,一直在家中不显眼的蔡诚原站了出来,请求一试。
家中长辈如何交待的蔡诚原都记得,但进了驸马府见到谢倬和谢芙雅后,这个少年心中自有章程。
谢芙雅也时刻关注着蔡诚川的事,今天中午安阳公主便与她说“蔡诚川此番命是保住了”的话。
相比起蔡诚山和苏薇柔、老陈氏这三个人,谢芙雅倒没有一定要置蔡诚川于死地的想法。只是她没想到蔡诚原会亲自来求她。
“我知道自从县主嫁入我们伯府后,府中诸事没少麻烦了您。”蔡诚原道,“诚原钱少在府中久留,所以一直感念县主之恩惠也未曾道过谢。哥哥的事还请县主再费心一次,诚原定会将您的恩德铭记于心,他日……”
“太多的客套话四爷就不必说了。”谢芙雅打断蔡诚原道,“大家都是通透的人,有些事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面子上的话说多了听着也厌烦。”
蔡诚原一哽,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谢芙雅。
他与这位隔房嫂子的确没见过几次面,一巴掌都数得过来!今日算是头一次认真地看清谢芙雅的面貌。
在蔡诚原眼中,谢芙雅是朵美而高傲的高岭之花!而且是朵带刺的花!二哥蔡诚山根本掌控不了这个女人,还蠢钝的以为可以凭借不圆房、在外面包粉头、在府内宠丫头就能羞辱谢芙雅!也许成义伯府走到今日这种地步,正是二哥蔡诚山的愚蠢所害!
重新垂下眼帘,蔡诚原语气依旧诚恳地问:“县主说得是,不知县主您能否……能否再帮我们伯府一次!”
谢倬在旁一直观察着蔡诚原的一举一动,心中对这个少年的评价略高一些。
谢芙雅摇了摇团扇想了片刻后开口道:“我不想再帮伯府做任何事,但……我想与四爷你做个交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