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就要看她身边之人,所以,之前写道周皇后当面母仪天下恪守宫规,背地里坏事做尽,并非虚放枪。
周皇后厌恶他这个小大嫂,确认不愿得罪她,说到底,就是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攥在她的手中,让她又疼又痒,无法根治。
所以周皇后每每见她,没个亲近的脸色,虽然经常明朝暗讽的奚落,却又从不曾真的冷落。
这个女人,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狄坤的小姨妹,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卞家四姐妹之一的卞怀茹。
卞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厚第,但也绝不是小门小户,卞老爷曾经做过隆庆朝右丞相的高位,但无奈卞家人丁稀薄,卞老爷只有四个女儿。
虽然卞家直升四个女儿传家,但又谁知卞公不是乔公呢?
表姥爷的女儿们各个貌美,才情虽算不上上乘,但同时列了四位大美女在那儿,谁能小觑?京城的名门贵族还不抢着提亲!所以卞家女儿各个嫁的都不错。
老大嫁入宁北候府,做嫡长夫人,也就是齐平虏的亲娘,谢无救的舅母。二女儿便是如今兵部尚书狄坤的妻子,年轻有为裕德帝钦点文津阁行走的狄平如的亲娘。
最传奇当属卞家老三,卞三姐也曾选入宫中伴君王,进宫第一年就封了昭仪,但是不料命薄,没活过一年,就成了裕德帝的亡人之一。
这老四,就是卞家最小的,嫁进周府的这位卞怀茹了,其实嫁的最不好的也属她,续弦啊,不被看好,但是无奈命好啊,嫁进周家,周皇后就成了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了,公公虽然去世了,但是相公直接成国舅爷了,吃喝不愁不说,靠着殷实的祖产,也能幸福的活上几辈子。
周皇后的家底便是如此,盘根错节,几大家族联姻,所以,周皇后一直怀着夺嫡之心,不无缘由,我想一般的嫔妃如果有这么阴厚的亲眷关系,也会生了这个心思。当然,郭太后之所以同意立她为后,这些都是她的筹码。
贤贵妃的家底不殷实嘛?更殷实!朝中的一品户部尚书领内务府卢大人,在京城的势力,还有卢家在关陇的地位就不说了,单说卢氏遍布大夏西直隶的势力,就是一部盘根错节的大棋。
但……这些,都鞭长莫及啊。更何况,贤贵妃早已明了太后心思,太后就是关陇门阀出身,但如今郭氏在朝出世的,只有领虚职的太子少保郭霭郭大人,别无他人,所以太后难免忌惮同为关陇门阀的卢氏。
贤贵妃其实也并不是隐忍,是因为没有夺嫡之心,想一想,家族势力那么大,早晚成为大夏的隐患,这一朝不办你,新皇登基呢?那就不如以退为进,保全家族,这步大棋,不是一般人下得了的。
当然,做一门逍遥门阀,与朝廷秋毫无犯,各自快乐并存,你当皇帝,我拥戴你,不是更好嘛?如果不能保证卢家的女儿各个都能生帝王,那何必犯了忌讳,等着将来被斩草除根呢?
这就是贤贵妃身后卢氏的大智慧,可不是周家这种暴发户贵族可比的,周家跟卢氏可不是一个当量的。当然,周家这样的家族也想长成卢氏那样的参天巨树,想要成为,现阶段就只能不断的折腾。
“嫂嫂今日既然不远几十里跑来,想必必有大事吧?说吧。”周皇后挪动身体,又整整刚才发火时弄乱的衣襟,坐得端庄。
呵呵呵!那卞氏还没张嘴说是何事,反倒先笑开了。卞氏朝身后的小丫头伸伸手,只见那小丫头冲手中的提篮中取出了一个和方方正正的锦盒。
“妹妹,你且看一看,这个物件,值不值得嫂嫂我开口求你这一回。”说着,卞氏把那锦盒递给了周皇后。
琼心赶紧伸手接过,呈到了周皇后面前,待琼心将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排着九颗白蜡封着的药丸子,还有一张药方子。
“这是何物?”周皇后把那药方子取出。
“呵呵呵!你且看看这方子,别的不说,就直说嫂嫂我上不上心便是了。”
周皇后将那方子打开看了一看,原来是一张海外求子方,上面列着这九颗丸药所用的名贵药材和计量。周皇后见了这方子,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
“这……”周皇后一改刚才,现在满面堆笑,“琼心,传本宫的懿旨,一会儿在莺啼轩摆家宴,四殿下和四王妃,还有薛美人几处,都去请了。”
呵呵呵!那卞氏掩面而笑,笑得花枝乱颤。
“妹妹,嫂嫂可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卞氏邀功。
“妹妹这厢有礼了,自由一份人心。”周皇后简直笑开花了。
那卞氏趁着热乎劲儿,又伸手朝那半老妇人,那夫人马上递上了一张名帖。
“妹妹,今***来,一是将这海外得子的仙方送给我那外甥媳妇,还有一件事,还请妹妹多多帮忙。”卞氏开始切入主题。
周皇后还沉浸在即将抱孙子的欢乐中,此时见卞氏递过来一张名帖,又说了这个话,心下又有一丝丝的不悦,但并不表现出来。
琼心将那名帖结果,再次呈给周皇后,周皇后打开翻看,上面确实自己那亲侄女的生辰帖子,上面有侄女的八字。
“妹妹跟关陇卢家结了亲家,叫嫂嫂我好生羡慕,本想着,我这乖女儿能嫁给璁儿,那是享不尽的福气,但是既然妹妹已经有了可心的儿媳妇,还请妹妹别忘了你这嫡嫡亲的亲侄女才是啊。”
人常说,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就要看她身边之人,所以,之前写道周皇后当面母仪天下恪守宫规,背地里坏事做尽,并非虚放枪。卞氏说话不疾不徐,但是字字都不浪费。
“嫂嫂莫不是相中了贤贵妃的那两个儿子?”周皇后早有耳闻,卞氏托人跟贤贵妃吹了风。
“两个臣妾家里可消受不起。”卞氏啜了口香茶,又笑了笑,“如果要是让我挑,那定是等着给璁儿当妃子,还有比这个牢靠的?”
“可你这亲侄女,却偏偏看上了贤贵妃娘娘的小儿子,拦都拦不住,天天与你哥哥我吵闹,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儿女过的好些呢,只好硬着头皮来自荐了。”卞氏说的无奈。
周皇后听后点点头,头皮有些发硬,细细思量卞氏所说,却发现这事儿有些蹊跷啊。不自觉眉毛倒竖。
“嫂嫂,你可不要诓骗本宫。侄女乃是待字闺中的一个女儿家,又怎会知道皇子之事?又是怎么相中了贤贵妃的儿子?莫不是侄女……”周皇后顿了顿,想到了最坏的一面。
“莫不是侄女不守女儿家的本分?!嫂嫂,你们夫妻这样教侄女,可是于礼不端呀!”
周皇后直接冷了脸,卞氏一听心下不悦,也冷了几分颜色,一时间凤栖阁顿时陷入了尴尬……
周皇后才从龙阳殿回到凤栖阁,一身的怒意无处发泄,将凤栖阁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精光。
正当她怒气渐消时,却被一枚小小的顶针,隔得险些再次发作。正当她的贴身大宫女,询问上上下下到底是谁粗手粗脚落下啦顶针,隔着了娘娘之时。
只听凤栖阁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人笑着开口说道:“哎呀,臣妾当怎么了?皇后娘娘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绛红色袍服,外披一件灰鼠斗篷的中年贵妇人,面色含春,莲步轻挪,优雅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仆从,一老一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秋千岁!”这夫人福了一福,嘴上却是花哨的紧。
皇后一见来人,随不那么高兴,但确实气也消了大半。
“琼心,快扶国舅夫人起来吧,看座。”周皇后收敛了怒容。
不一会儿,宫女们奉上了香茶,那妇人倒也不客气,拿起来就饮了半碗。
周皇后上下打量她几眼,有些嫌恶:“嫂嫂,怎么越发的没了规矩了?好赖也是国舅夫人,三品诰命,喝茶就这般没个大家风范么?!”
“哎呀妹妹,嫂嫂也是渴了嘛,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往这汤泉宫赶,路上颠簸,我都快颠散了,好容易才赶到妹妹这里,没功劳也有苦劳嘛。”那妇人娇娇弱弱的说。
这妇人便是周皇后嫡亲的小大嫂,为什么说小大嫂呢,原因有三个。这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她相公的亲妹妹是一国**,要知道周皇后这个嫡女的亲大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季林,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何况是一奶同胞,仗着这个身份就难免娇纵了些。
再就是,周家的门第,周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并非嫡出,周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三老爷周季林既是周家的一家之长,一个大家之长的夫人,娇纵甚些,似乎也无妨。
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是周季林的续弦,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然而却比周季林小了将近十一岁,周季林待她如半个女儿一样,这小大嫂就更加的娇纵,在周家几乎无人敢惹,除了周季林和周皇后的亲生母亲,周老太君。
其实论起年龄,周皇后比她还长几岁,但却只能以姑嫂相称,所以,周夫人私下里唤她妹妹。
这个女人刁蛮人性,无所顾忌,在周家那是出了名的,几房太太都不敢惹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是磕破头也要做,求你帮忙,你敢说不帮,那门槛都要踢破,软磨硬泡只是信手拈来的小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