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丽华一想，换位思考以后确实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这时候你就不知道他想干嘛，也不知道他的动机是啥，你是不是就会有点心慌，开始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劲。
然后就会本能地想离开他，觉得他有点危险。而且当这个人只对朋友付出，却不接受任何回报的时候，这其实是在变相地拒绝别人，等于是不让别人享受回报你的愉悦和快感。
这会让别人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可能这个人是真心想和别人分享财富；他就是单纯地想帮助别人而已，但是如果不求回报的话，这在无意中是贬低对方的，会让别人产生亏欠感。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特别不喜欢欠别人的，欠别人那种感受是特别难受的。就像你欠一个朋友的钱，你一定会老想着这个事。
如果你手头富余之后，去给这个朋友还钱，结果他还死活不要，怎么给他都不要，这个时候，这段关系就会变得很奇怪，甚至你可能会产生一种怨恨。
为啥？因为你的朋友这就是变相地操纵你，意思就是让你记着；你一直欠我钱，我现在还不要，说不定哪一天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得帮我，你可要记住了。
这是不是在变相地操纵你，让你陷入一种很尴尬和不安的境地？换一个角度想也是一样，当一个人只是一味地付出，却不要求任何回报的时候就会把别人弄得很尴尬。
所以，没有人喜欢无私奉献的人，也没有人喜欢过分的给予者。在适当的时候，允许别人报答你的好意；给别人机会来报答你的付出，这会让别人更加喜欢你。
让别人报答……难怪之前自己救了的那个孩子的父母非要报答，还给建了一栋房子。
当时自己一直觉得受之有愧，还是想着因为不是自己享受的。
而同样的，这个求助女孩儿为什么会报警，还不是因为这样无偿的帮助让她觉得心里没底了。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自己该怎么去消除女孩的担心呢？
她现在肯定也是满心忐忑的吧？
也不知道道禄法师那里的人，当时怎么就会……
对了，道禄法师对救助者是有诸多限制条款的。
起初，孕妇们对道禄的态度是，“有一点不相信”。
一个陌生男人，主动承诺提供往返车费、住院生产和孩子抚养的全部花销——前提是，只要你不想堕胎愿意生下这个孩子——怎么看都有点新闻里骗子的意味。
他把她们安排在一间间不可对外明说地址的出租房。光是从年初至今，就来来去去超过25个孕妇。
但道禄几乎不到这些出租屋去探望她们，只是按月打钱、按时提供生活物资。他更像个管理企业的CEO，制定下诸多规矩。
而楚丽华这里，还是让孟宪祥去送饭。
看来，以后还是自己和兰芝去吧。就当遛弯了，顺带也能让兰芝安心。
至于打钱，他们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算是一个比较粗糙的模仿吧。
道禄法师那边，孕妇们刚抵达南通，第一条约束便开始生效：怀孕的女子会被送去医院体检。一是确保胎儿健康，二是避免传染病的交叉感染。
有些女人会隐瞒自己的病情。梅毒、乙肝查出过几例，需要送到传染病医院的妇产科采取阻断疗法。还有人是稀有的Rh阴性血，生产时医生也得提前预备。
入住后，她们还要遵守“共处原则”，最重要的是不能惹是生非。关于隐私的要求就更多了：不能私留联系方式，在网上购物不能直接送到居住地，可通过寺庙转递，不能给外界发定位，不能泄露孕妇和孩子的照片。
这些不近人情的规矩或起因于之前遇到的麻烦。
曾经，有孕妇在网上买了包裹送到房门口，快递小哥透过门缝看到好几个怀孕的女人，屋里还传出新生儿的啼哭；转身下楼便报了警，怀疑有倒卖婴儿的利益团伙。
尽管后来澄清了事实，但也暴露了救助地点，只能再换新的地方。
看来这些，都是楚丽华需要学习和好好规划的。
这些，都没有实行。
楚丽华开始按照道禄法师那些规定，一条条写下自己这边的相关条款。
内容和道禄法师的大同小异。
写好之后，晚上和兰芝去送饭的时候带着过去，推心置腹好好跟女孩谈一下。
省得她一个不顺心，又来个报警……
当楚丽华把这个想法跟兰芝说了以后，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楚楚，你这是专门因为我中午的事，特意想出来的吗？”
——“哈哈，是啊！你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你一不高兴，说不定这个救助行动就要流……玩完了。”
流产和胎死腹中，都不适合这个时候用来打比方，楚丽华差点就说不出来了。
——“楚楚，有你这么宠着我，我觉得做这事真是值得。而且，说实话，事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了，所以我会更加感同身受的。我们这个项目，绝对不能停。”
——“嗯嗯，所以，我们要在前期把不必要的麻烦都慢慢规避了；省得之后麻烦。”
两人边说，边慢慢往出租屋那边走。
孟宪祥跟在后面。
因为青云飞和他都觉得两个女人这么出来不安全。
可是，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这两个女人，只能一个在家看孩子，一个跟着出来。
楚丽华觉得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这样一次就要三个人出来了。
还是像道禄法师那样打钱方便。
只是，现在……
这拙劣的模仿啊！
这一次，女孩见到楚丽华和兰芝，还微微有些惊吓。
——“怎么换你们来了？”
——“怕你担心，我哥毕竟是男的。我们两个，一个刚生产完，一个也是孕妇，这样能给你多一些安全感。”
——“对不起，我之前也是没有办法。”
——“没什么。是我们第一次模仿道禄，很多条款上有欠缺了。我这一次来，也照着他那边的规则改写了我们这里的。你看看，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不给对方造成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