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庭宇收紧了放在身侧的五指,心里有了其他的打算,与此同时,那双三角眼里闪过了阴鸷至极的光。
夜笙箫,没有你的步步紧逼,我夜庭宇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既然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那我当然不能轻易饶了你!
更何况,现在的萧厉把你捧在手心里,这样的深情,不是刚好可以利用吗?
夜庭宇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一次无疑是最后的机会,生死也在此一搏,夜庭宇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着手谋划。
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正想要行动,困难重重。
一开始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日夜蹲守在萧宅外面,想要寻到机会将夜笙箫绑架。
然而他没有帮手,势单力薄,夜笙箫早晚又有人接送,根本没有落单的时候,一连两天下来,夜庭宇开始无比焦躁。
回到小旅馆后,他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夜庭宇心里有一种大势已去的荒凉,他开始从心里否定自己。
原本的他被夜林宇拒绝后,心里憋着一口气,也天真的想着天无绝人之路,他夜庭宇既然能在之前的种种难关中挺身过来,安然无恙的生存到现在,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认了输!
然而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它冷酷又现实,从来不给你幻想的余地。
没有钱,他求助无门,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人人不想见到他,他也找不到能够代为行走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狼狈落魄至此!
这天他心里实在气闷,便用身上仅剩的十几块钱买了两瓶劣质白酒,想要暂时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
烈酒入喉,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之前,看见了当年那个一穷二白的自己。
一样的蜗居在巴掌大的小地方,一样的只敢弓着腰走路,一样的被人瞧不起。
而未来一片晦暗,透不进丁点的亮光。
念头刚蹿上心头,就让夜庭宇生生打了个激灵,他像在数九寒天里被人泼上了一桶冰水,一瞬间连心肝脾肺都冷了个彻底。
但是又有无边的怒气袭上心头,灼的他双眼一片血色,如同要烧起来了一般。
“这难道就是老子的命吗?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原点?老子不信!老子不信!”
大吼过后,紧接着“哗啦”一声,夜庭宇把面前的一切都扫到了地上。
小旅馆里住的人本来就不多,隔音又不好,夜庭宇这一阵不管不顾的发疯很快传到了老板娘的耳朵里,登时踩着高跟鞋过来推开了他的门。
巴掌大的小房间里酒气冲天,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嗖臭气味跟发霉的味道混在一起,险些没有让老板娘干呕起来。
她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气的立时瞪大了双眼。
“哎!你这个人,你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摔我的东西做什么?还有我这屋子,你看看,被你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大半夜的,你在这里疯叫什么从,我们一家人还要不要睡觉了?我这里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老板娘本就泼辣,这时看到夜庭宇一副落魄的醉鬼模样,掐着腰尖声怒斥。
夜庭宇闻言气上心头,霍的扭过了头,不屑的开了口。
“你这个屋子?你这个耗子窝都不如的地方,你以为老子稀罕?我警告你,老子现在心情正不爽呢,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老板娘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夜庭宇一眼,丝毫不掩讽刺的开了口。
“哟,听您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哪个身价千万腰缠万贯的富豪呢?一个狼狈的像条狗似的老男人,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厉害的话你怎么不去住外面的五星级酒店啊?厉害的你怎么还是这副窝囊样子啊?”
老板娘语气充满了奚落。
“既然你厉害,现在就赶紧拿过钱来补偿我的损失,你摔坏的这些东西,都是我一样一样的买回来的,还有,您也抽抽空,赶紧把这些天的房租交了吧,我不说,是之前看您的妻子和女儿好像把你的一些东西都拿走了,猜测您的资金一时之间周转起来有点困难,既然您还是挺有傲气的,那不至于连几百块钱的房租都交不了了吧?”
说到这里,老板娘斜着眼睛睨了夜庭宇一眼。
“还是说,您那老婆和女儿走的时候决绝,竟是连一分钱都没有留给你,准备让你在这里身无分文的自生自灭呢?今天我可是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我这里是开旅馆的,可不是什么慈善堂,你要是能拿出钱来,那一切都好说,但是,你要是交不出房钱,就趁早给我滚蛋!不要糟蹋老娘的屋子!”
这些讽刺和奚落像是刀子一般插在夜庭宇的心上,他的牙关咬的咯吱作响,甚至已经在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
他收紧了身侧的双拳,骨节和骨节的挤压之间,发出了不小的响声,在不大的房间里显得极为 清晰,听在耳朵里,又无端的骇人。
老板娘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惊疑的出声。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胡来啊,小心我叫人!”
夜庭宇眼神阴沉的看了她一眼,许久之后,依旧不发一言。
老板娘看他这个样子也没有了跟他说下去的兴趣,踩着高跟鞋从走廊离开了。
第二天,她让自己的丈夫联系了几个人,将夜庭宇赶了出去。
回到前台后,老板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开口。
“可总算是把这个麻烦给处理了,那天他让我查完监控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面的男人同样没有好气。
“这个人看着面色就不善,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还一连在咱们这里住了好几天,正常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怎么会连个正经的栖身之所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