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陈少卿表情微变,十分的窘迫。
莫蓠看着他那泛着尴尬的样子,忍不住笑着他:“好了,陈先生,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个糖葫芦就回来,好不好?”
她轻声说着,陈少卿也有些不好意思忙着点头答应她:“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就这里等你。”
“那我很快就回来。”
边说,莫蓠把他的导盲杖放在他手边让他拿着。
自己快步走上前去,赶到百米处的“糖葫芦”摊点。
“老板,来一串糖葫芦。”她从裤包里面拿出来一些零钱递给了老板。
掏钱时还因为裤包太紧,费了些力气。
她有些苦恼,但也是迫不得已,自己粉嘟嘟的小挎包这可没办法带着,她担心那一天戴着它,陈少卿发现些蛛丝马迹她可就不好解释了。
“姑娘,就买一个吗?”糖葫芦摊主问道。
莫蓠想了想,思索了一番又放弃只买一个的想法,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会让他怀疑。
“那个……再取一串吧,买两个。”
“好嘞,这就给你准备。”
说完,糖葫芦摊主将她要买的糖葫芦从透明小箱里面取了出来:“姑娘,要袋子装起来了吗?”
莫蓠看了看笑着伸出手去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谢谢摊主,不用那么麻烦,我用手拿着就好了。”
……
庙会停留处,陈少卿在莫蓠离开去买糖葫芦的时候,听见那传来唱戏的声音,之后便起身拿着导盲杖离开了这里。
莫蓠拿着糖葫芦回来时,却不见他的踪影,拿着糖葫芦忙着问起路人。
“大叔,你看见这里坐着的男人去哪了吗?”她着急地问着。
路人摇着手表示不知,莫蓠连问了好几人都是如此,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无助着急的她,害怕着她会把他弄丢,蹲在地上竟担心的哭出来。
少卿,你去哪了?不是说好的,不要乱跑吗?
她片刻的流泪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刚准备给李东缘说一声,让他来帮忙找找他时,一声声戏文从远处传来。
憔悴难对满眼秋
山边枫叶红似染
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那时三月西湖春如绣
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
实指望夫妻恩爱同偕老
……(注:选自白蛇传越剧唱曲)
她转过头去,看着那远处搭建的戏台子,快步走过去,陈少卿正在这戏台子下坐着,静静的听着他们演唱着戏曲。
莫蓠走到他身后,蹲下来看着他有没有受伤,看着他没有受伤时,她却失声痛哭。
“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半天,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不是让你就呆在原地等我回来吗?”
陈少卿一时间惊讶着,听见她的哭声,也和莫蓠是那么的相似,自己的心在此时空荡荡的。
不知是习惯,还是内心的真实反应,陈少卿的手自然的摸着她的头,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去做,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别哭了,雪晴姑娘,我实在是可恶,在这种地方乱跑,让你担心了。”陈少卿安慰着她。
莫蓠揉了揉眼睛,没有去怪他,只是听见这则戏文时,她深知陈少卿为何会来这里。
……
你想听什么故事啊?
嗯……许仙与白娘子的。
那我可要给你慢慢讲了,这书哄你睡觉刚好。
……
莫蓠回忆着三年前的事情,那时的他为了哄她睡觉,每天都会按时间来哄她,即便是因为有事,他也会提前告知自己。
她别过头去,深深呼吸了一下,平稳着语气给他说着:“陈先生,我把糖葫芦给你买来了,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说着,她将手中拿着的糖葫芦分了一个递给他。
陈少卿轻咬一口,露出笑容:“嗯,味道不错,谢谢雪晴了。”
她犹豫了片刻,看了看这戏台,问道:“陈先生,你很爱听这则戏文吗?”
他沉默不语。
莫蓠:“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补充着,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没有办法改正过来。
陈少卿像是装作没有听见她问的问题一样,沉默着坐在椅子上。
“陈先生……”
“雪晴姑娘,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坐在我旁边一起听听吧。”他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定是有意这样。
莫蓠不再说话,按他的要求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面,看着那台上灵巧的戏曲家门,生动的演绎着。
……
陈少卿:“雪晴姑娘,麻烦你让那些艺术家们再演唱一遍吧,我想听一段完整的。”
戏曲结束后,陈少卿转过头来望着她对她说着。
莫蓠看着那已经下台的演唱者,匆忙起身:“陈先生这一次你可不能再乱跑了,我去给那些戏班子说一声。”
陈少卿点点头,坐在椅子上,这一回他哪都不去。
莫蓠小跑着到这戏班子面前:“请问你们还能再演一遍吗?”
他们看了看她摇着头:“姑娘我们的时间是安排好的,这则戏曲就这么点了,后面有其他的安排,你可以听一听别的戏曲。”
莫蓠有些无助,但回头看了看还在等待着戏曲的陈少卿,她又不想放弃。
“你们看这个样子可以吗?我给你出场费,你们演一遍完整的可以吗?”
戏班子:“姑娘,不是我们不想给你帮忙,而是这时间的的却却是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没办法随意更改。”
她着急着:“就再演一遍,就一遍可以吗?求求你们了。”
戏班子们看着她这副模样,不忍再拒绝,带头的人叹着气:“姑娘,你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呢?莫非你真的是很喜欢这则戏文吗?”
莫蓠回他:“是为了一个人,也是为了我自己可以赎罪,所以麻烦你们再演唱一遍,就一遍可以吗?”
他们彻底被她说服了,点了点头,回过身去给身后的幕台下面坐着的老大爷说着。
随后那位老大爷挥了挥手让莫蓠过去。
老大爷:“这位姑娘,我们的时间已定,怕是不好更改。”
她沉默着,有些落魄。
“不过,如果你想听,这也是可以的,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久,也是头一回遇见有人和我喜欢同一则戏文。”
莫蓠:“大爷,你这是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