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败了。
他盯着不远处的电脑屏幕, 眼睛无神。
【这个解除合作关系的声明，是表明院方已经放弃麦尔密教授，并且默认周说提到的抄袭事件和退学事件都是真的吧】
【天哪，亏我以前还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大佬。】
【数据都出来了，这种人能够继续在数学上大有作为吗？】
“砰！”
他将手边的一只茶杯挥到了地面上。
玻璃碎片糊了一地, 只是现在并没有人主动上前打扫了。
夕阳的光线打在麦尔密颓废的脸上。
让他看起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现在你满意了吗？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办了……希望你……”
周粥看着站在不远处不修边幅的老头, 他看起来比之前落魄多了。
“道歉呢？”她声音冷冷淡淡的。
“我只是发表了一篇论文而已，而且数据的问题我早就和你协商过了。“
他语气阴冷。
周粥：“是吗？协商？连致谢里面都没有出现我的名字？”
“还有，你的那些往我身上泼脏水的老朋友，现在还和你联系吗？”
“你自己这篇论文发出去代表什么, 你不会不清楚吧？”
周粥语气平静。
麦尔密完全无法反驳，脸色煞白。
他一开始确实是想是想把她逼到一个千夫所指的位置, 可惜现在位置置换过来了。
说完之后, 周粥转而看向系主任和他身后的陌生面孔。
“还有我庆大的朋友，如果再被我发现他受到了你们的威胁……“
“后果自负。”
大家盯着少女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一种沉闷的气氛在办公室蔓延。
…………
“社长！你看到了麦尔密教授被解雇的声明了吗？还有麦尔密教授在社交软件上公开道歉了！”
虞斜接过那人手里的平板翻动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五分钟后, 正将阳台上的盆栽搬进实验室的欧恩接到了一个电话。
听着虞斜的询问, 欧恩想到上次周粥说的话。
他莫名有点生气。
“信我已经给了。”
他说完之后, 还一直不落地回忆起了上次周粥给他说的话，然后复述给了虞斜。
滴。
挂断电话之后，虞斜的表情稍显变化。
他心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不安，然后拿出手机点进了数学论坛。
他一字不漏地看完了周粥发的所有动态。
思维缜密，毫无废话。
“我要将所有冒犯我的人, 全部钉在耻辱柱上。”
虞斜莫名想到了这句话。
…………
周粥的名号总算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响彻了哈肯斯。
“你为什么退社？”
博格将她拦住，走廊尽头除了两人不再有其他人。
周粥手里抱着一叠书。
她还呆在哈肯斯，因为事件提前解决，校方建议周粥在哈肯斯呆完一整个学期。
周粥考虑到种种，同意了这个提议。
一来她不想让祁连风一个人呆在这边而自己半路跑掉，二来麦尔密教授只是一个典型，麦尔密的总体学风还是很好的，当然这之中不包括管理层和一些高高在上的社团人员，
周粥抬头看博格，对他说了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她注意到博格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于是她上前一步，玩味地问：“你不会还要说我抄袭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少女目光过分平静。
“所谓的贵族社团……能带给我的所有名誉，你以为我凭借一己之力，做不到么？”她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现在整个哈肯斯，包括哈肯斯的对手学校，基本上都知道她的名字了不是吗？
她脸上漾起笑意，趁着他怔愣，步履平稳地走远了。
当天晚上虞斜通知博格去参加社团会议。
“我退社。”
“以后别烦我。”
将手机丢到床上，他坐在电脑面前，上半身前倾，盯着周粥的论文猛看。
对比半年之前，她为什么……进步这么大？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胜负欲。
莫兹会议，真的会邀请她吗？
毕竟这是斯坦理论啊。
…………
周粥在数学论坛的号收到了很多大佬的私信。
这次她得有选择性地回复，而不能像做主播那样不闻不问了。
除开正常的慰问，周粥收到最多的是来自各学校的橄榄枝。
俗称挖墙脚。
对此她都是礼貌回绝。
“老师您好，我是周粥……您现在在办公室吗？“
“又想给我出什么难题……”那边的声音无奈中带着几分包容。
挂断了电话，办公室有人打趣：“又是那个华国女孩，叫周是吧？”
“对啊，她的问题总是很多……”说完之后，老头补充：“不过真的能把人难倒。”
周粥在脱离了社团之后，并没有脱离和周围人的交际。
不过她的交往不是和同学，而是和老师。
在研究了一段时间的甜品配方之后，周粥买了一个小型的烘焙机器回宿舍，保证每次去向大牛老师们请教问题的时候，都不会两手空空。
久而久之，这些老师们都很愿意帮忙解答她的问题了。
她选修了九门课程，这每门课程的老师拎出去都是学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周粥虽然现在是小有名气，但是比起他们还差的远呢，因此可以请教的东西还是有很多很多。
大部分学生向这些老师请教问题，都是通过公共邮箱的形式。
而周粥成功拿到了这些巨佬们的私人联系方式。
甚至请每个人都吃过自己的甜品。
整个办公室在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之后，都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周粥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大胡子老师的桌上，随之笑盈盈地在桌上摆了一叠资料。
“哈迪教授，劳烦啦！”
大胡子哀嚎一声，先打开了甜品盒。
“这次又是什么？”他看着盒子里精致的点心吞了吞口水问。
“是我整理的附纫点线指数……”
大胡子这次发出了真正的哀嚎。
…………
夏明明是周粥唯一一个未在微信上进行联系的攻略对象。关关的直播间是她真正的攻略阵地。
近期周粥忙着和老师交流，基本没有上虎鲨app。
这段时间夏明明对周粥的好感度缓慢增长，如今已经到了60。有五点是周粥任何事情都没做，好感自动增长的。
时隔将近一个月，周粥再次顶着熟悉的id进入关关直播间。
一眼望去，直播间里出现了好多和她差不多名字。
好在她还是个高级贵族，进去还有华丽的特效。
因此关关一眼就看到她了。
“哇，欢迎夏明明的掌心宠进入直播间，你好久没来了富婆子。”
这个时候夏明明还是在和关关连麦一起打游戏。
“过来……”
夏明明的话说到一半，稍有停顿。
他玩的还是云中君，他们在打水友赛，三排带了一个妹子。
那个妹子玩的也是瑶。
不过没开麦。
这时弹幕：
夏明明的掌上娇：【我也想挂在夏明明头上】
夏明明的爱妻：【下一把可以翻我牌子吗？】
夏明明的妾：【我，我在排队】
这些id都是妖怪吧。
周粥看着无数个盗版的自己，叹了口气。
夏明明的人气还是高噢！
【夏明明的掌心宠送出虎鲨一号*2】
一个虎鲨一号五千块。
是虎鲨除了抽奖之外金额最大的礼物了。
趁着刷屏，周粥打字：【下把带我】
巨大的字样在屏幕正中间停了好久，看起来有点鬼畜。
这是送完虎鲨一号的特权。
“好的富婆，下一把就就就就带你！”
关关语气激动到飞起，激动完之后，“诶，富婆你改名了。”
拳打夏明明（周粥）：【昂】
弹幕都要上夏明明是吧，那她就非给他踩下去。
夏琮看着周粥的id，问：“这么久不见，又打算折磨我？”他声音低沉，有点磨耳朵。在操纵着云中君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身上的瑶抖落了，自己直接越过墙壁跑了，任由瑶被胖揍而死。
周粥弯了弯眼睛：【夏明明，下把我玩瑶，要是你敢把我丢下来，你就死定了。】
夏琮笑了一声：“哦。”
“我怎么就不信呢？”
周粥：【那你试试看（拳）】
男人发出一声轻哼。有点不屑。
他忽略了弹幕里的其他人，隔空和周粥对话。
【明明弹幕里这么多的的姐妹，夏明明却只能看到拳打他的女人】
【之前夏明明从来不理弹幕的……】
【我好酸啊，恰柠檬惹】
隔着一整个直播间的观众，夏明明精确捕捉到了周粥说的弹幕。
看着弹幕上忽然刷起来的柠檬，夏琮表情静止了片刻。
随即无所谓笑笑：“别酸了，就她最显眼。”
【？？？呜呜呜】
【为什么她最显眼。】
关关看着满屏的疑惑，连忙出来打圆场：“当然是因为嗒嗒子是富婆啊！她送了我两个藏宝图啊，还有特效，对不对夏明明？”
夏明明“嗯”了一声。
没想到这个“嗯”被周粥记下了。
他们一局结束，周粥上了号，被关关拉进了五排界面。
上把的瑶还在，加上周粥，队伍里一共是四个人。
周粥开麦的第一句话就是：“等等喔，我再拉一个人。”
刚说完，五排队伍里就多了一个渣男头。
此人之前大厅里加周粥好友的男生之一，每逢周粥上这个小号，这个男生总会疯狂邀请她，这次正好碰巧，周粥拉他来凑数。
渣男头一进来就开了麦：“小姐姐，我等你邀我好久了。”他的声音有点激动。
干净，清朗，带着一股少年气。
听起来还挺好听？周粥眨了眨眼睛。
队伍里沉默了一阵。
夏明明：“……他是谁？”
周粥哼了一声：“夏明明，不要和我讲话！”
“我现在移情别恋了。”
“反正我在你眼里也只是一个而已富婆，对不对。”
她声音好听得有点过分。
柔软得不像样。
但是，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