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刚刚已经当着整个斗兽场数百观战者的面与严百厉同归于尽,这一点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想再用阿兰来拿捏空山一行人,这种行为不仅生硬,而且效力不高,就像空山说的那样,他与阿兰和幺鸡相处不过也就这三四日的时间,哪可能对新招入的死斗士那般的知根知底,这摆明了就是强人所难。
所以这审判会的肥阎罗执事长压根也就没有去抓住此事不放,而是旁敲侧击得提醒空山,还有配合审判会,与审判会合作的机会。
空山看了身旁几人一眼,装傻充愣道:“眼下大局已定,难不成在这大军包围之下,那幺鸡还能够插翅而逃?还需要我们帮忙?”
肥阎罗冷笑:“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那小子名义上的师傅。我实话告诉你,审判会,药师苑,都没想要这小子的性命,如果你肯出面劝他放弃反抗,于你我所有人来说都是省去一桩麻烦。”
说来说去,也就是在忌惮幺鸡会不会有临死反扑的神秘手段,再有就是药师苑已经看准了宁的这副身子了。
空山抖落了一下衣袖,从袍子里取出了一张契纸,在肥阎罗执事长的面前缓缓打开,并递了过去:“说实话,我也很想配合你们。但是不巧的是,昨日,我与那幺鸡已经脱离了死斗师的从属关系,原本今日就该交此事提交给审判会,只是琐事一多也就被耽搁了,既然现在说到这事儿,便将它一并交给执事长吧。”
肥阎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了,他拿过那张契纸,上上下下仔细得阅读了一遍,还真的就是脱离书一份。
在斗兽场确实是有这样的说法,只要死斗师与死斗士双方同意,可以随时解除死斗士对死斗师的从属关系,一些实力不济,成长能力不强的死斗士,也会被死斗师以这种方式逐出师门。
肥阎罗的眼睛最后盯在了契约上的签字画押上,他有些不相信空山提前就知道眼下的局势,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一手应对,自然想着这份契书是不是由空山刚刚趁机假冒的。
空山看穿了肥阎罗的心思,在一旁十分淡然得说道:“幺鸡入城之时,在城卫所是留有画押存根的,如果执事长大人觉得这个画押有问题,可以取来比对。”
“师傅,这是……”樱鸾有些错愕得望着空山,她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空山单独留下幺鸡与之谈话,难道是那个时候。
空山一个眼神制止了樱鸾的话头,一旁的柏叶也是将樱鸾拉到一旁:“这事交给你师傅和我们来处理,一会儿你就先回去照顾关云和阿荆,一切与阿兰幺鸡相关的事,通通忘掉。”
忘掉,柏叶这两个字说得如此之轻松,樱鸾却觉得自己的心头似乎是有一块巨石忽然砸下,将她的心砸得四分五裂。
可是再看到那不怀好意的审判会执事,她知道现在自己不可能让师傅他们难做,当下转眼朝着台下的死斗场深深得望了一眼,这会儿的幺鸡已经被至少六十个铁甲卫士团团包围。
一排角度整齐的铁矛已经蓄势待发,只要他敢有丝毫的反抗意图,这些长矛便会涌出,将他捅成马蜂窝。
樱鸾皱一皱眉,转身便大步离开了观战区,冲出了斗兽场。众人只道是,她再不忍心看自己这个新来的小师弟被围杀至死。
而就在空山他们在与审判会执事周旋之际,那一端的宁已经完成的蓄势,阿兰的死就像是一把巨斧,重重得在他的心境之上劈开了一条裂缝。
原本称得上是无垢澄灵的心境,这会儿已然再无法使之平静,那如镜一般的心湖,这会儿是沸腾如燃釜。
萨尔羊骨笛之上的血气一下子有超过三成被他调用,算上先前战斗消耗掉的四成,这已经消耗了当初地下世界那一大座血池中的七成血气之力。
支持阿兰燃烧战神真身那么长时间,也只是花掉了四成的血气之力,而现在阿宁一口气直接调用三成的血气之力来发动附魔,这一招该是何等的恐怖已经可见一斑。
“你小子给我冷静一点,要拼命那是你的事,别把老子给带进去!”羲和是最能够体会到眼下宁的疯狂的人,他的魂识已经没办法在那片心湖之中安静呆下去了,摆明了宁是准备破釜沉舟,同这些斗兽场的家伙鱼死网破了。
可是宁,或者说现在已经该叫他兰宁了,他怎么还会去理会羲和的话,三成的气血如江河倒灌,被他从萨尔羊骨向抽出,直接用几近蛮横的方式注入到他的全身经脉之中。
“小子,你把身体交给我,我保证,帮你把你要杀的人杀光,什么妲妃,三石,全部给你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好不好!我保证,我发誓!你不用走这一步,真的犯不上!”羲和咬着牙,硬着头皮同兰宁说着,劝着。
就在那几十枝铁矛距离他身体还有不足五步距离的时候,兰宁忽然抬起头,全身的皮肤泛出了诡异的血红色。
“附魔·血神·祭天!”
那边肥阎罗还正要派人去取来幺鸡的画押比对那张脱离书,骤然之间一股恐怖的气息在斗兽场中心爆发出来。
哪怕是空山他们一行人,包括肥阎罗在人,一个个都觉得身上寒毛,根根倒竖,明明都是杀人不计其数的老死斗,可是这会儿,他们的心脏都在止不住的战栗。
肥阎罗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立刻起身冲着下方的铁甲城卫军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而不远处相继传来妲妃和三石老翁的声音。
“杀!”
“不能杀!”
两条完全不同的命令下达,好在的是,兰宁并没有让这些甲士们为难该去执行谁的命令。
一团红光以一个较快的速度飞空,然后炸开,无数不知名的赤红液体四散飞溅,落在周围那些城卫甲士的身上,哪怕是百炼的钢战甲,在接触到那血红液体的一刻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消融。
紧接着场上的五十余铁甲军,纷纷痛苦哀号着倒落在了地上,不出一会儿便化作地上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