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珠在世上绝大多数的人眼中,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但是现在,柏栎眼里的火灵珠是一颗随时会爆发,然后带走无尽生灵性命的毁灭之源。
“如果找到火灵珠,你会与我争夺嘛?”陆危楼知道这个问题十分的愚蠢,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问出来。
柏栎显然是并不介意这个问题,他是一如继往的淡然从容:“我也不知道,也许见到它的时候,会起争夺之心吧,但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有对它产生特别强烈的占有欲,或许是才德有限,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般的上古神物吧。”
柏栎这话说得有如自嘲一般,可听在陆危楼的耳中,却有些扎耳。
像他这样一个厉害的修行者都说出了这种话,那自己又算得了什么?连修行者都算不上。
他陆危楼可不会因为别人两句夸赞就被轻易得捧杀,他很明白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和柏栎,黛绮斯,还是外头那些高来高去的神仙人物相比,都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似乎是看出了陆危楼的想法,柏栎忍不住安慰道:“有的时候法物与人之间也是讲究缘法的,它未必就会选择最强者跟随,或许能够跟上一个有缘之人,将会成就它一个更高的高度。”
“那你也是一样?”眼下的竞争者,陆危楼只看到了柏栎一人。
柏栎苦笑,这个孩子还真的是谁都不信任啊,不过说来也是,他们认识也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哪能要求什么信任。
又休息了一会儿,陆危楼吃掉了柏栎为他烤好的两条灵鱼,整个人立刻显得神采奕奕,精气充足。
他站起身到周围开始寻找起来,他觉得既然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让他们来到了这里,命运绝不会叫他们空手而回。
相比起陆危楼的紧迫,柏栎倒是从容得多,不过他也没有闲着。
毕竟如果火灵珠爆发,那么会带走许多无辜生灵的性命。
他自幼修习的是功德法门,最是无法对即将发生的灾祸袖手旁观。
这个洞天之内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找的,柏栎已经使用精神力扫视过了这片天地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确实是没有什么隐藏的东西。
他将目光放在了水下空间,他将衣衫褪去,整个人跳进水坑之中来回得游弋,像是一尾灵动的龙鲤。
先前借给陆危楼的那件金丝缠缕龙纹法袍已经被他取回,但是他却没有穿在身上,这种深度的水域,他还用不着法袍加身。
就这样,陆危楼和柏栎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下,各自寻找着火灵珠的下落。
陆危楼深谙墨门的机关之术,而世间的天工,大多都是大同小异。
各门各宗之间的技法,也常有共通之处。
陆危楼从翻阅过了父亲所有关于墨门机关术的书籍,对于各家之所长,也颇有涉猎,这也可以说是他唯一能够从父亲身上学到的东西了,一直以来他学得也十分用心。
先前的那块隔世石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陆危楼可以肯定,将这座秘境洞天设计在海眼之下的那位大德,一定也是通晓机关之术的。
果不其然,陆危楼稍稍布置下了墨家奇门推演,给整个洞天进行了简单的布局排列,再配合特有的算诀推算,很快就在这处宽阔的空间里找到了一个最不起眼,但却也是与此地最为迥异的地方。
事实上,也算不上如何得特殊,这就是一个约莫有两部书籍那么大的小土堆,乍一看去根本就辨不出与其他的地方有什么区别。
至于为什么柏栎没有发现,或许只能归结于他没有按照特殊的方式去发现那片区域吧。
陆危楼朝着洞天水源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见到水面之上涟漪阵阵,并未看到柏栎冒头,想来他还在水中潜游。
当下随手取出袖中刀——残月,开始剖挖那片泥土。
只不过几刀,陆危楼便感觉残月接触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件。
他又以残月轻轻戳动,里头传来叮叮的金属撞击声。
陆危楼不敢再用刀,而是转用手掌开始轻轻得扒拉开周围的泥土。
一个黑漆漆的铁盒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他拂去黑铁盒子上的泥土,露出盒身上的图案之时,陆危楼突然感觉好似有一股电流疯狂得窜袭全身。
脑海之中,一副又一副光怪陆离的画面映现出来。
有血腥残暴的古战场厮杀,有神灵恶魔之间的血肉相搏,上古的神兽裹携着净世的神光荡涤魔土,亦有狰狞的凶兽展露獠牙,肆意得屠戮人间。
陆危楼好像一瞬间彻底得忘记了自己是谁,他的整个人精神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攫取住了整个灵魂。
一股可怕的吸力在疯狂得抽取着陆危楼的精神力量。
眉心之中的那颗天眼竖瞳散发出明亮的黄金光芒与之对抗。
可是这枚先天法眼毕竟才刚刚新生,璀璨的金芒只是亮起一瞬,便又缓缓黯淡了下去,同时整颗黄金眸似乎都有要枯萎的趋势。
“小楼!”忽然之间,一道轰亮如钟的声音直接重重得在陆危楼的心田炸响。
陆危楼整个人的身子骤然僵直,眼耳鼻口皆是流出血水,整个人直挺挺得向后躺倒下去。
刚刚从水域爬上岸的柏栎正好瞧见了黑盒之中伸出一只狰狞的鬼手,死死得揪住陆危楼的灵魂在向着盒子中拉扯。
当下他不得不施展出了宗门禁止在外人面前使用的一项秘术,龙墟镇魂钟,以此震荡开那慑魂的鬼手,同时重新将陆危楼的魂魄逼回身躯。
柏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单手扶住陆危楼摇摇欲坠的身子,另一只手骤然一道结界打出,湛蓝的水波结界裹着黑盒一下子飞出了十数丈远,然后死死锲进了岩壁之上。
“怎么会这样!”柏栎眉头紧锁,死死得看着陆危楼眉心之中,几近枯萎的原生天眼,身为一个修行者,他太清楚刚刚那一刻陆危楼都失去了什么,恐怕终其一生,陆危楼也不再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