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陆危楼已经册立了秦影为西域大光明宫的少宫主,做为了整个魔宫未来的继承人,可实际上他本人的野心还远远没有膨胀到极限。
从大光明宫建立伊始,教义所阐述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将光散满人间。
毫不疑问,从江湖的角度来角度,他们所图便是天下一统。
每一代大光明宫的宫主都在为此努力,单就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事实上,西域大光明宫是一个非常励志的帮派。
宫中教徒,一体上下,万众一心,信仰简单而又直接,所做所图,皆求大统二字。
在上代宫主的努力上,西域大光明宫曾经达到过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高度,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有了进军中原的想法。
只是没有想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刚刚进入江湖,初展峥嵘之际,便被整个中原江湖和王权势力一同针对,导致半壁积业,一朝沦丧。
在陆危楼当权西域大光明宫的这三十年里,竭力经营,将西域能够使用的资源,能够整合的力量凝聚到了极致。
更是接连阻拦下中原诸国的西征,创下了以一宗抗一国的辉煌,更是给中原无数武林中人,王侯将相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然而现在,陆危楼手中的西域大光明宫已经达到了瓶颈,整个西域,但凡是能够调用的资源已经被他用到了极致,相比起资源丰饶的中原,他不再满足偏安西域,做这里百千小国奉送的神祇。
上代宫主落败后,留下巨大宝库的事,陆危楼当然是知道。
虽然这些年,他们没有再大举进入中原,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将目光转移出去过。
就像是秘密收拢秦家子弟,吸纳进大光明宫接受死训。
还有许多发生在暗处,可能鲜有极少数人知晓的事件,也都能够隐约得看到西域大光明宫的影子。
而那些留在中原的探子,有一部分是专门盯着眼下这座森林的。
他们必须得要确认,老宫主留下的宝库,究竟有没有落入到中原江湖宗门的手中。
当然前后也有不少大光明宫的弟子前去查探,可最后也都是无功而返。
陆危楼这三十年也一直都在琢磨,老宫主究竟会将宝库藏到哪里。
看着眼前孟珺桐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加之刚才那一番问道心的考量,陆危楼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她。
“在伏机山什么位置?”陆危楼问道。
孟珺桐知道陆危楼已经上钩,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具体位置,我如何能够与你形容。再得现在告诉你,不是给你杀我的由头嘛,我觉得我还是留着比较好。”孟珺桐说。
“你是觉得,你不说,我就不会杀你?”陆危楼那双深碧色的眼眸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凶光,眼下如果不是在孟珺桐布下的梦境之中,这种威压被无限削弱,要是在外边,这一眼怕是能够瞪得意志不坚者当场跪下来。
孟珺桐被他看得浑身寒毛根根倒竖,她轻轻抿动嘴唇倔强道:“如果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必须死,我又何苦去成全你?不过你们大光明宫人多力量大,伏机山不过就是跨两国,绵延千里的一条小山脉而已,大不了给他挖个底朝天,掘地三尺,还有什么宝库是你们挖不出来的。”
孟珺桐言语里的揶揄和挖苦十分的明显,按照她的推断,陆危楼之所以那么急于找到那座上代宫主留下的宝库,很可能就是与那位重伤的副宫主有关。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又怎么会亲自降临,过来寻找宝库。
失去那位大道尊,大光明宫无疑是断了一臂,过去用来威慑那些方外修士的镇石靠山,陡然崩塌,曾经对他们无比忌惮的的宗门,也会逐渐得放开手脚。
而这种时候,陆危楼急需要设法将这条手臂给接上。
柳承风说过,他断了那位大道尊的双臂,碎了他那一枚金丹,这样的伤势绝无可能修复,或许陆危楼是准备用巨额的财富,或是滔天的资源,再吸引来另外一位宗门柱石。
陆危楼双拳紧握,这种被一个黄毛丫头拿捏的感觉,真的是让他无比的恼怒憎恶。
忽然,就见他一掌伸出,一指点向孟珺桐的额间。
孟珺桐惊呼一声,可是还不等她有反应,她眉尖梦痕骤然大亮,竟然是反向激射出了一条金色的虹线,孟珺桐眼力极佳,她隐约看到那条金线似乎是一条龙鲤的模样。
离开净灵台之前,洛书大祭司曾经将化龙池内的两条龙鲤化作两方功德,注入了孟珺桐的梦魂之中。
一直以来孟珺桐都没有察觉到那两尾龙鲤还是活物。
而眼下龙鲤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自孟珺桐的梦魂之中自主脱离,冲出来保护自己的主人。
陆危楼来不及反应,一点金色虹线已经与他探来的那根手指点在了一起。
他施展的是大光明宫独门困神指,此指虽然是江湖上的点穴功夫,但是其特性却能够封人灵觉,锁魂锢魄,对于修真者的压制效果更加明显。
就看到陆危楼的指尖绽放出了一朵妖艳无比的曼珠沙华,与那龙鲤金虹骤然碰撞。
陆危楼惊呼一声,曼珠沙华陡然凋零,任由那条龙鲤金虹,穿过了他的指尖没入他的手臂。
可奇怪的是,那条金虹似乎并没有伤害到陆危楼,只是就那样隐入不见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陆危楼,大怒,伸手就要去掐孟珺桐的咽喉。
可当他的手掌距离孟珺桐还有四尺之远时,他猛得剧烈头痛起来,那么魁伟高大的身子,竟然直接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孟珺桐的身前。
这一幕就连孟珺桐自己都吓坏了,她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尾小龙鲤对陆危楼又做了些什么。
陆危楼痛苦得浑身痉挛,再也不见曾经那位江湖魔头的盖世魔威。
“停!停下来!”他痛苦得呼嚎,可是似乎痛苦还在不断得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