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项铭已经捧着一柄木剑屁颠屁颠得跑过来向两人邀功。
“孟姑娘,你看,做的还算不错吧。”他将小木剑递向孟珺桐,这毕竟是孟珺桐传授给自己弟子的剑,还是得由她交到白羽的手里。
孟珺桐接过小木剑,不由得有些吃惊,这柄小木剑只有一尺多长,是柄短剑,乌黑的剑体与先前焦木的色泽一样,只是剑体被认真仔细得抛过光,貌似还抹上了某种油脂,使之看着非常得润透。
不过令她吃惊的并非是这柄剑的做工精细,而是剑的造型居然和自己的青锋剑一模一样,只是在尺寸上略做出调整而已。
“这真的是你做的?”孟珺桐一脸怀疑,这项铭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手艺人的样子。
项铭有些受伤,两边嘴角微微下沉,眼里满是委屈。
孟珺桐赶紧摆了摆手,项铭这副样子她可实在是吃不消:“好了好了,白羽,快谢谢项叔叔帮你做的剑。”
“谢谢项叔叔,”白羽真的十分乖巧得冲着项铭鞠了一躬。
项铭如遭雷击,项叔叔!谁是你项叔叔啊。
练武多年也不曾有过的气血翻涌,走火入魔的症状,此刻竟然好像出现了,项铭连忙捂住胸口,向着两个姑娘挥手告别,独自黯然离开。
管孟珺桐叫姐姐,到自己这儿就成了项叔叔,人家现在也只不过二十多岁而已好嘛!
孟珺桐看着项铭摇摇欲坠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一丝淡淡的窃喜。她似乎十分喜欢看到项铭吃瘪的模样。
“诺,小羽,这以后就是你的第一柄佩剑啦,你要好好收藏。”
白羽小心翼翼接过乌黑短剑,满脸的喜悦,她捧着这柄雷击剑望向孟珺桐:“师傅,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我听以前说书先生讲,那些江湖侠士们的佩剑,一个个都有相当当的名号,每次出剑之前还要互报剑名,战死一方还要收藏另一方的佩剑呢。”
这个小书迷,也不知道到底听了多少江湖秩事,武侠小说,怎么什么都能够与之关联起来。
不过为剑取个名字还是有必要的,就像孟珺桐手中之剑就叫‘青锋’,曾经也偶尔听人说起过,一柄剑有了名,也就有了灵,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一样,这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孟珺桐盯着那柄小黑剑思量了半天开口道:“这柄剑的材质源于冬日雷击木,虽不比惊蛰雷击木,但却独有一份凛冬浩然的意味,要不以后就叫它‘冬雷’吧。”
“冬雷?冬雷!”白羽反复念叨了两遍,觉得朗朗上口十分得喜欢:“好,以后你就叫冬雷啦。”
白羽欢欣雀跃,如同一只无忧无虑的百灵鸟,舞着刚得到的冬雷剑,一边奔跑,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主人,你不觉得这柄剑若是制作成法器会更好一些嘛。”
手中的灵犀链忽然颤了颤,白泽的声音在孟珺桐的心湖之中响起。
孟珺桐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样的雷击木确实是难觅的好材料,如果将它交到厉害的炼器大师的手中,一定能够制作出一件品相极高的雷道法器,但若是只是将它制作成一柄普通的木剑当作武器,它的威力恐怕根本发挥不出来,甚至它的强度都挡不下一些锋利的兵器。
“我先前也想过引小羽走修行路,但是我怕她心境有缺,日后会生心魔。”孟珺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毕竟白羽先前遭遇到的那场大惶恐,对于同龄女孩来说,都是无法抹灭的。眼下不过是孟珺桐以梦术将之藏入了潜意识最深处,于白羽而言那更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但是如果她走上了修行之路,前期的筑基,聚灵,炼精,化气四个境界倒是没什么,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就可以达到,但是要到每五重境界凝神,也就是修炼者常说的金丹小道尊境界,那可就是修行者叩动心门的重要关头。
到那时隐藏于魂魄之中的种种都会逐渐暴露出来。
包括许多被遗忘或是埋藏的记忆都会浮出水面,一些不起眼的苦厄很可能会成为修行者问道的心魔。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无垢心境,修为之人本就是要不断得炼心,最终达到无欲则刚,有容乃大的地步,心原幅阔,包罗天地,一点点小小的磨难,又怎么可能使她偏离长生大道。”白泽的声音传来。
白泽是先天开灵的智慧神兽,对于修炼一事,他们的记忆就像是亘古传承下来的一般。
洛书大祭司称之为生而知之,是天下所有修炼者都梦寐以求的一种能力。
孟珺桐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眼下白羽还太小,修行之路什么时候开始都行,先让她武道打好根基,若是日后想修行也来得及。”
白泽倒是没有反驳,修行比之武道确实是更看重机会一些。
武道需要从小打好底子,夯实体魄。但修行却有一朝顿悟,白日飞升的说法。
两者之间,前者更像是辛勤耕耘的农家,只要努力耕种,总有粮食产出,而后者更像是考功名的读书人,读不上那也就是十年寒窗苦读白费,若是考上了,那可就是一朝鲤鱼跃龙门了。
龙门的高度农家够不着,但是落榜仕子的潦倒却也未必及得上农家。
就这样白羽开始了自己的武道修行之路。
他们一行人仍然在每日朝着安邑的方向而去。
队伍越来越庞大,途径了十多座城池,每一座城池都被要求进行举城迁国。
而人越多,此后的冲突也就越发的频繁。
最近这几日孟珺桐都很少看到项铭,而随之而来,南行往安邑城的队伍也是越发的不平静了。
就在前两日,一伍巡营的魏国甲士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而今日清晨,驻扎在距离他们落脚地不足三里外的魏军兵营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而所烧的竟然还是囤放辎重粮草的囤粮帐。
于是原本就逐渐混乱的魏国百姓队伍彻底得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