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下午时分,折腾了大半天,云黛又累又饿又伤心,最后实在撑不住,靠着马儿的肚子,也睡了过去。
赵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周边,一切都是安静的,温暖的。
他觉得肩膀处隐隐作痛,但不是特别疼。低头看看自己,伤口被淡绿色的布一层一层裹的严严实实。
抬头,宝马烈风侧卧在草地上,漫不经心的啃着青草吃。
云黛和晏儿一大一小,靠着它的肚子,睡得很沉。
晏儿倒还罢了,那云黛身上的华丽礼服,到处都沾了血迹,一头长发都披散了下来,柔软的覆盖在身上。
她白皙如雪的脸庞上,也沾了血迹和灰土,像是才从坭坑里爬出来的狼狈小女孩。
她睡得似乎不太舒服,睡梦中也是紧紧皱着眉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赵纾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沉默片刻,单手扶着树,爬起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但牵扯到胸口的伤口,还是疼的他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才知道,原来他的伤很严重,之所以刚才没怎么觉得疼,是云黛给他喝下的药汁起了作用。
他的动作惊醒了云黛。
云黛立即睁开眼,一手去摸晏儿,一手紧紧握住一根木棍。
赵纾分明从她的眼眸中,看见了警觉以及极度的不安全感。
“是我。”赵纾低沉的音色传入她耳中。
云黛转头看见他,精神一松,放下了棍子,欣喜站起身,说道:“王爷,您醒过来了!”
她挺着硕大的肚子,散着长发,雪白圆脸上满是污渍灰尘的模样,实在可怜。
赵纾扶着树,勉强笑道:“看来你的杀鸡杀鱼的法子,还有点作用。跟军医的水平不相上下。”
云黛见他还有心开玩笑,尽管不无有嘲笑她的意味,云黛还是高兴疯了。
她真的怕他就这么死了。
“王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她过去仔细询问。
“伤口倒是不怎么疼,就是没力气,晕乎乎的。”赵纾老老实实的回答。
云黛笑道:“你可别以为真的不疼。这是你喝了我配制的止疼药的原因,待会药效过了,有你受的。”
赵纾靠着树重新坐下,脸上也露出笑容:“我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也没疼的受不了。”
“之前不知是谁疼晕过去了呢?”
“是你太废,连支箭都多哆哆嗦嗦的拔不出来。本王不主动动手,还不死在你手里。”赵纾轻哼。
云黛想到他给自己拔箭的情形,也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声真汉子。
赵纾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吧?”
“我还好。”云黛低头看看自己,顿觉疲惫上涌。
但身子再累,也没有心里的痛苦难受。
她想到了惨死的玉竹,想到了不知所踪的莹姐儿和玉芙,红豆还有保兴他们,心里犹如油煎一般。
焦虑又伤心。
如果莹姐儿和玉芙出事,她不知该怎么跟云舞姐姐交代,也不知怎么跟太皇太后和赵元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