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生打开了李宁儿写给老朱的国书。
看的他脊梁骨都冒冷汗,她想在高丽国筹建高丽锦衣卫,这还不是让他头大的。
在信中她态度极为的恭谨,以藩属下国的语气,对老朱极尽恭维之能事,对老朱的崇敬之情,别提有多虔诚了。
可是在末尾处,话锋一转,她竟然提出要携带高丽小皇帝,亲自来朝见大明天朝上国的皇帝陛下老朱。
日了个日,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
明着是来朝见老朱,暗里是想来见谁,还不是清清楚楚的么?
怪不得老朱会生气,气的都要暴走了。
如果不知道他和李宁儿之间的事情的人,绝对会以为这是彰显大明国威的大好事。
恐怕这封国书在礼部早已经备案,礼部的那些官员估计都乐的跳着脚拍着手,美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吧?
在他们的任期之内,这是第一个藩属国的国君亲自来朝见天朝上国的。
这绝对的可以载入大明的国史的大事件。
恐怕,即便是老朱想要拒绝都不可以。
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答应啊。
另外,高丽的皇帝年幼,有高丽国的太后亲自带着来面君,这更是能在千秋史书上大书特书一番了。
老朱就是想要拒绝,也找不到好的借口啊。
老朱此时眼珠子瞪的像牛蛋,喘气呼呼似风箱,看样子还没有揍过瘾的样子。
郑长生赶紧跪下,趁机一把抱住了老朱的双腿,让他没有抬脚的机会。
咣咣的磕头:“皇上,臣犯下千古大错,臣让皇上为难了,情皇上责罚。”
老朱没好气的挣扎了一下,可是没有挣脱开。
气的他抡起拳头在郑长生的背上捣了一拳:“责罚个屁,给老子滚起来。”
呃,连老子都脱口而出了,看样子老朱是气的不轻。
郑长生赶紧爬起来,抹着眼泪一副懊悔的样子,别提有多惨了。
老朱抬手又要打,可是看到郑长生的脑门都磕出血来了,高高举起的手愣是没落下来。
良久,老朱叹了口气:“哎!情之一字,能让一个女人如此疯狂,不管不顾的来大明。就看在她对你是一片痴心的份上,你放心吧,咱不会对她们母子怎么样的。
另外告诉你的是,这封信是你还在高丽剿灭李成桂的时候发过来的。
礼部的官员大唱赞歌,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们走的是海路,按照脚程算的话,不日即将进京。
你先想想怎么办吧?”
郑长生倒吸一口凉气,我擦了个擦的,老朱这是要搞突然袭击啊。
日,还能怎么办?表表忠心吧。
想必李宁儿来到京师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严密的监控之下,想要偷摸的相会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臣一片忠心可表日月,没有皇上的允许,臣绝对不会私下里跟她们母子相见。更不会做有损害大明利益的事情。”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皮子又痒痒了,咱什么时候说不让你们相见了。
人家不远千里的来大明,你不会真以为是来拜见咱的吧?
那点小心思咱能看不出来吗?
朝廷的事情了了之后,就是你们的私事了,该怎么做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家里人说吧。
叫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下麻烦来了吧?”
呃,郑长生心中还有点小感动,没想到老朱还为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到。
老朱说的没错,家里的那一关怎么过,才是他要考虑的。
他在侗区的时候,私自娶了格云朵,老娘都有点不太高兴。
儿女的婚姻大事,哪有瞒着父母的啊!
这在封建礼教占据主流的时代,是严重的大不孝啊。
现在又弄了一个李宁儿的事情出来,呃,真是一个头两大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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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娘娘让小的来问问,大戏现在可以开锣了吗?”
王德用走了进来。
呃,王德用傻眼了都,皇上正在给郑长生的额头敷药,不知怎么的,永和伯爵的额头肿了一大块,还渗着血。
毕竟还是永和伯爵郑雨浓啊,就是寻常的皇子也没这个待遇啊。
能够让皇上亲自动手敷药人,除了郑长生他还真没见过。
就算是太子殿下卧病在床,皇上也只是宣召太医院好生照顾罢了。
老朱抬头看了一眼王德用:“告诉皇后娘娘,马上开锣。咱跟永和伯这就去听戏......”
“遵旨!”
王德用一溜烟的小跑着离去传旨开锣。
郑长生的头被老朱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臭小子,疼不疼啊?干嘛磕头这么用力,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你看看满朝的文武百官,哪一个有你这么实诚。
磕头都能把脑袋磕破咯!”
听着老朱带着关心的责备言语,郑长生心里苦的一批:“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事情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要是发生在她们身上,他们磕头比我还狠。”
“臣惶恐,能得皇上如此关爱,臣万死也难报答您的知遇之恩呐!”
“有心就好,咱说过,咱们君臣要做千古知遇之典范。只要你不背叛咱,咱就保你郑家满门世代平安富贵。”
额,看似在安危郑长生,可是细思极恐。
这话里有话啊,‘不背叛’是郑家满门世代平安的大前提。
可是一旦背叛的话,那可就保证不了了。
老朱的手腕有多硬,杀起人来有多狠,这是有目共睹的。
动不动就诛灭人九族,夷人三族都是平常事。
日了,这话里话外,可是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啊。
郑长生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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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大戏终于开锣了,郑长生是跟在老朱的身后,踩着锣鼓点进入主看台的。
主看台是意见半开放的大房间。
面对着戏台的一面,用可透视的纱帘格挡,尽管漏气很严重,可是并不感觉到冷。
关键是屋里的各个角落都有一个大大的炭火铜鼎。
屋里被熊熊燃烧的炭火,烘烤的暖洋洋的,如果不是时不时的还有冷风吹进来的话,估计所有人身上的狐裘就穿不住了。
随着老朱和郑长生的到来,屋里孩子们的嬉闹声不见了,安静下来后,大家开始认真的听戏。
郑长生对戏曲没什么研究,台上一个老生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可能是口音的问题吧,他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他也没把心思放在听戏上面。
李宁儿带着儿子要来大明了......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