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烨枫没有伸出手,只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地面有些湿滑,她还是独自小心翼翼地走上了舞台。
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响起:“可爱的小姐姐,你好,请问你愿意接受海豚妹妹的吻吗?”
金烨枫接过话筒,大方地说了一句:“当然愿意啊!海豚妹妹,我爱你!”
主持人教给了她正确的姿势,并告诉她一定要保持不动,否则海豚可能会受到惊吓,金烨枫听话地按照要求一动不动地站好。
海豚妹妹的教练员发出了指令,她眼看着那光滑的背鳍向自己游来,越游越近,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就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当她心仪的海豚妹妹马上就要跃出水面的时候,她却突然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寒气,随着脚下一滑,扑面而来的不是海豚妹妹的吻,而是带着咸腥味的“海水”......
表演用的水池不比一般的游泳池,没有缓慢的坡度,而是急转直下,并且深不见底。
当金烨枫意识到自己落水的时候,她的眼前早已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楚是气泡还是海水。
冰冷的海水无情地灌入她的口鼻,来自她肺里的气压与水压在不停地做着斗争,她的手脚抓不住任何东西,身体也在不停往下坠,这一切绝望的感觉让她锥心地恐惧。
这时,她隐约看到眼前游来一个灰色的影子,她忙伸手去抓,却因为太过滑顺,刚碰到手就溜走了,更可怕的是,它的尾巴还大力地甩了她一下,她被甩得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冯奕飞,前一秒还在把自己幻想成海豚,后一秒却连心都随着金烨枫的身影沉了下去,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枫丫头不会游泳,他必须去救她!
他比海豚反应还快,瞬间甩掉了外衣和鞋子,不假思索地跳到了池子里。
他拼了命地朝气泡的方向游过去,心里默念着:金烨枫,我不许你有事,你给我坚持住!
此时观众席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有些人在议论着海洋馆保护措施不利,有些人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中,有些人甚至唯恐天下不乱,掏出相机连忙拍照,还各种起哄......
此时,几个工作人员也纷纷跳下了水,赶忙去营救落水的金烨枫,有的还穿上了工作用的潜水服。
只有一个形容猥琐、穿着教练服的人,反其道而行,躲到了后台,还偷偷地按开了闸门的按钮——
水面上的气泡多了起来,水纹也从小到大拼命扩散,逐渐形成了波浪,都涌向了表演池的中央,因为此时从动物表演的出口和入口,游来了好几只水下生物。
加上原本就在池子里,已受到惊吓的海豚兄妹,就连白鲸一家、海狮、海豹也都游了出来,它们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指令,全都兴奋地朝中心表演池游来。
台下的观众顿时都炸了锅,有的忙带着孩子逃走,有的要拿出电话报警,甚至还有要给新闻记者打电话的......
(注:那个时代手机的拍照功能还没有普及,网络通讯也还不太发达)
“小枫!小枫!”
徐晓雅在台下都快急疯了,她也要跳下水去救人,却被程庆凯拼命拉住了。
“你就别去捣乱了,有那么多人去救她,一定会没事的!对吧,小飞兄弟......”
程庆凯想要求助于金烨飞,一转头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的座位下散乱地躺着他的上衣和一双“乔十三”。
在水中的冯奕飞,好不容易游到了金烨枫的落水点附近,却被水中的一只黑色生物撞了一下,它的速度极快,仿佛还想攻击他。
他虽然被惊吓到了,却并没有阻碍他救人的决心,是他大意了,以为里面不会有危险,没有让保镖跟进来,所以,必须靠他自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入水底,尽量避开水下生物,现在的他只能孤注一掷,他不能想象,如果救不到金烨枫他会怎样,想都不敢想......
岸上的教练员们忙发出指令,疏导动物们,水下的救援人员也在紧张地搜索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场十分混乱。
金烨枫还没有浮出水面,情况不容乐观,因为每增加一秒时间,就意味着她的危险性多了一分。
徐晓雅紧张地咬着手指,眼泪决堤而下:“都怪我,刚才为什么要怂恿她上台去,否则她也不会出事,小枫......小枫......”
“不怪你,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这是意外!”
程庆凯不觉抱起徐晓雅的头,用尽全力安慰着她,她已经哭得快要窒息了。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冯奕飞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怀里还抱着金烨枫,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正把她抬上岸。
“小雅,小雅!你看!没事了,救到了金姐姐了!”他也激动了起来,忙晃了晃肩头上的徐晓雅。
“小枫,小枫,我要去看她!”
听到好朋友获救,她激动地站起身来,也往台上跑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我们是她的同学,一起来的,拜托您让我们过去吧!”徐晓雅满脸含泪,哀求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此情景也不好多说什么,干脆放他们过去了,谁知道潘娟娟也跟着一起进来了,眼睛里还带着失望和紧张。
徐晓雅看到刚被救上来的金烨枫,面无血色,毫无活力地躺在地上,仿佛已经停止了呼吸,她急得扑了过去,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小枫,你怎么了?别吓我,睁开眼睛看看我啦,醒醒,醒醒啊!”
“小妹妹,你别担心,我们这里有医生,让医生来给她检查一下!”
为了不妨碍救人,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忙把情绪激动的徐晓雅拉开。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要去听金烨枫的心跳,就被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冯奕飞推了个跟头。
“哪还有时间让你们好好检查,她要有事,我让你们全体陪葬!”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周围的所有人:“你们谁都不许碰她!”
冯奕飞虽然浑身湿透,却散发着强大阴冷的气场,他瞪着漆黑不见底的虹膜和瞳孔,还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巩膜,仿佛是从冥界莅临人间的哈迪斯,震慑得众人屏息凝视,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他刚才在水中突然想明白了,一定是“他们的人”又想要害金烨枫,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他一个都不能相信!
冯奕飞不顾自己因体力过度消耗带来的肌肉痉挛,他跪倒在金烨枫身边,顺势趴在了她的胸口上,因为他想要亲耳听到她的心跳。
可是他根本听不到她的心跳,也感受不到她的脉搏和呼吸......
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回到了冰冷的冥界,他连自己的耳朵都不愿意相信了,只能咬牙忍着浑身刺骨的寒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枫丫头,你别怕,我会救你的,别怕,你等我!”
他拼命地搜索着脑中的记忆,无论在哪里学到的,急救溺水者的方法——
突然,两个专业名词神奇地浮现了出来:心肺复苏术、人工呼吸。
虽然以前从来都没有实操过,他却有如神助,用尽了全身的残力在金烨枫的胸口拼命地按压起来。
“枫丫头,快醒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喝凉可乐、我不抽烟、我不打游戏、我穿秋裤、我好好学习......求你了,快醒过来......”
冯奕飞一边按着一边情绪失控般喊叫着,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分不清楚是海水还是泪水......
金烨枫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让人害怕,因为她仍然没有呼吸。
冯奕飞没有放弃,在按压了三十次之后,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往金烨枫嘴里深吹了两口气,复又再次按压了起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还有徐晓雅、程庆凯,甚至潘娟娟,在看到冯奕飞如此拼命的样子都被震撼到了,尤其是当他为金烨枫做人工呼吸时,徐晓雅捂着嘴感动地泪流满面......
终于,在冯奕飞如此循环了三次操作之后,金烨枫突然反射性地撑起了身体,还吐出了一大口水,她的喉咙明显抽搐了几下,然后快速吸了几口气——她恢复了呼吸。
几秒钟后,她脸上逐渐有了生气儿,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大飞......小雅......”
“小枫!”徐晓雅泪眼婆娑地看着金烨枫,她很想去抱抱她,可惜根本轮不到她。
冯奕飞看到金烨枫醒来,早已激动地抱住她,像个刚找到妈妈的小男孩般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声回荡在表演大厅里,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工作人员已经拿来了毛巾和毯子,冯奕飞还是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只允许他和徐晓雅、程庆凯三个人经手。
程庆凯负责检查毛巾和毛毯,徐晓雅帮助金烨枫擦身体和头发,冯奕飞稍微把自己擦干后,就用毛毯把金烨枫包裹了起来,并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枫,喝点热水,身体就会暖一些......”徐晓雅连忙从保温壶里为金烨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嘴边。
金烨枫微微皱了皱眉:“喝水......喝水就算了吧,刚才喝太多了......”
徐晓雅“噗嗤”一笑,看她会开玩笑就应该问题不大了。
金烨枫却再次皱了皱眉:“对了,小飞呢?”
这次轮到冯奕飞皱眉了,虽然他也有点纳闷儿金烨飞怎么没出现,但是看到靠在他怀里的金烨枫刚刚恢复精神就提起金烨飞,心里很是不爽:
“你管他干嘛?你都掉水里了,他也不来救你,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种人,叫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啊!我反悔了!”
他轻哼一声,强硬地终止了这个话题,他马上抬头冲程庆凯问道:“阿凯,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细心的程庆凯,在上台之前就把冯奕飞和金烨飞的衣服及鞋子装到了背包里。
程庆凯从包里翻出了冯奕飞的外套,并帮他披在肩上,又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冯奕飞播出号码的同时,感激地冲程庆凯点点头:
“老王,马上到海洋馆门口,送金小姐去医院!另外,立即封锁海洋馆所有工作人员出入,逐一调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必封锁了,我已经抓到犯人了!”
金烨飞的话如一道惊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