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
面对男人伸过来的手,苏棠只是冷漠的将其拍开,本应是甜脆的嗓音,却让人感到了无尽的寒意,“虚伪的男人。”
苏棠之所以摆出这么凶狠的态度,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当时光顾着让自己逃跑,将她抛给五阶丧尸,马勇也不会这样豁出性命。
至少只要她和马勇当时齐心协力的话,两人也许就能活下来。
所以当苏棠看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高承的脸色一下变得僵硬,不过他到底是演技派,很快就将状态调成过来了。
“你果然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低垂下眼睛,眸里满是无尽的自责,“就算我说我想弥补,我已经知错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吧,可不管怎么样,我想要弥补你,这和你是否愿意原谅我无关,我仅仅只是想赎罪二字。”
话说得很漂亮,十分的诚恳,如果不是马勇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他已经完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恐怕苏棠也会为这番话而稍微动容的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
苏棠的看向高承的眼神变得无聊,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这个人的演技会不会有些太烂了?
虽然实事求是的来说,他这点技巧应该可以蒙骗过在场的这些人,但之于已经成为影后的苏棠看来,这人的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外行在内行的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搞笑至极。
于是苏棠嗤笑一声,倒也不打算戳穿这之于她而言拙劣的演技。
女孩只是露出纯然的笑容,仿佛染上了夜色的眼眸里是一尘不染的纯净色彩,她仰起头看向高承,声音天真得叫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是吗?高承哥哥,我明白了。”
高承佯装成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只是他嘴角的笑还没扬起几度,就又落了下去,以手掩面,男人做出一副被愧疚淹没了的痛苦样子,“棠棠,你是个好孩子,就算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你居然还愿意原谅我,可就算是这样,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就装吧你。
苏棠脸上依旧维持着同样的笑容,“那我有一个主意,高承哥哥你愿意听吗?”
听到苏棠说出这话,高承微微张开了嘴巴,然后十分迫不及待的抓住了苏棠的肩膀,“棠棠,你说!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力所能及,不、就是死我也会去做。”
这嘴上是说得真漂亮。
在被高承抓住肩膀的瞬间,苏棠甜甜微笑的表情不可抑制的僵硬了一瞬间,只不过是被这个人的手碰倒,她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不过她现在又不能立马翻脸不认人,于是苏棠只好忍下喉咙里的恶心感。
不过当苏棠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有一只手伸过来,直接将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给掀开了。
突然被人弄这么一下,高承不爽极了,他对着手的主人那边怒目而视,“是谁这么不长眼!”
然而话还没全部说出口,就直接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了,站在高承面前的,是一个几乎有一半脸都被头发盖住了的,邋里邋遢的男人。
一瞬间,几乎是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高承的内心就涌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仿佛现在自己面前的并非人类,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可是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男人也不过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而已。
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吧,话说这个就是之前挡在苏棠他们身边的流浪汉?
这么想着,高承打量着眼前的人,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一种熟悉感,不过还不等他想出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项昭就先一步开口了。
“我准你碰她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明明只不过是个流浪汉,却不知为何充满着越于人上的压迫感,让高承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放低自己的姿态。
就算是在现在也是一样,高承甚至保持不了自己的硬气,说话都变得唯唯诺诺,“碰又怎么了?你以为你是棠棠的谁?”
听到这句话,项昭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一样低声笑了笑,然后饶有兴趣的看向高承,声音里满是将人看做笑话的调笑语调,“那你又是棠棠的谁,你了解她什么?”
“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谈到这个话题,项昭就格外的有兴致,他高举起自己的双手,仿佛炫耀功绩般诉说着自己了不起的过人之处,“如果不是我的游说,她根本没办法活下去!毕竟马勇那个家伙,可是信奉弱肉强食理念的末日迎合者!”
末日迎合者,正如表面意思所言,是末日迎合者,他们提倡丛林法则,比起依靠情商与人际关系的现代社会,他们更热衷于这个只要有实力就能够爬到顶峰的末日世代。
苏棠看向高承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了。
高承彻底错了,错得简直无可救药。
马勇从来都不是什么末日迎合者,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甚至,他也从未伤害过别人,只不过是凶狠了一点,就要被冠以这样的名头。
就连马勇本人,当被其他人这么称呼以后,他也不得不隐匿自己心中的柔软,成为一个他人眼中的马勇。
他是多么的强大,最强的火系加上最强的辅助属性,如果好好修炼,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人类中的佼佼者。但同时,他也是多么脆弱,无法不去使自己不迎合大众。
但在苏棠的眼里,正是这样的他,也是他最温柔的地方。
然而高承却用一个简简单单的‘末日迎合者’来概括马勇的一切。
眼神变暗,苏棠顿了一会后,再度开口同高承说道:“高承哥哥,你刚才是不是说,无论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我原谅你?”
听到苏棠说的话,高承眼睛一亮,立马从与项昭那无聊的争执抽身而出,半跪在苏棠的面前,犹如向公主殿下行礼的骑士。
只可惜,这里既没有公主,也没有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