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张字条,似乎打乱了所有的阵脚。
韶子卿将字条握得很紧,问了句:“四清山在何处?”
赤嵘回道:“在鄙国城南,翻过四清山便可离开鄙国,而且再一路向西去,就到太玄族了。”
这样的答话,让韶子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愤恨的吐出一句:“斩风他果然骗我!”
在场的赤嵘和张子诺也洞察出了什么,两个人不谋而合的看向了江醉瑶。
先开口的人是张子诺:“眼下怎么办?要不暂且让韶夫人躲一躲吧。”
韶子卿深是不满道:“躲?躲到哪里?”
张子诺当即便答不出话了,面对强大的太玄族,的确无处可藏。
“咳咳……咳……”,韶子卿忽然握着胸口一阵剧咳,江醉瑶赶紧走过去,问着:“怎么咳嗽上了?给你的药可有按时吃?”
韶子卿摆了摆手:“我没事。”
他一向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转头问向张子诺:“庆国答应我的事,还有多久?”
张子诺回道:“已经在路上了,最快也要五天。”
韶子卿一听更是来气,恼怒的将手里的字条撕碎,怒道:“那怎么来得及!”
气愤之下,韶子卿的目光开始慌乱游走,愤恨的咬牙切齿道:“是我疏忽了!明知道七公主有蹊跷,居然还如此大意!我真是蠢!”
此刻,最平静的反而是江醉瑶,她淡然一笑:“你别担心,大不了就是被太玄族掠走,他们还需要我做事,不会杀我的。”
韶子卿一抬眼,看着江醉瑶含笑的模样,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自责,痛苦之下,道了句:“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所有人都能体会韶子卿此刻糟糕的心情,便都走了出去。
回了寝殿,七公主赶紧就走到江醉瑶身边问道:“怎么样?韶子卿怎么说?”
看着七公主焦急的模样,江醉瑶只是轻描淡写道:“此事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你且再等等。”
这样的话,更是让七公主焦心,她整个人失落的问了句:“韶子卿会不会撒手不管?”
江醉瑶也不理会七公主脸上的情绪,走到软榻坐下,淡淡的回了句:“韶子卿既答应了你,就轻易不会反悔。”
七公主看着江醉瑶的背影,心里更是不安,百感交集之下,神色落寞道:“江醉瑶,是我连累了你。”
眼下,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江醉瑶连瞧都不瞧七公主一眼,甚至连动也未动,语气平淡道:“其实从一开始,你便做好了打算,劫匪追杀你,也是你设计好的吧?”
听闻此话的七公主当即一惊,连忙摇头否认:“我没有!”
江醉瑶顿时无声,看似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早就泛起了冷笑。
七公主见江醉瑶如此,更是焦急的绕过江醉瑶的身子来到她脸前,无比认真道:“江醉瑶,你信我,我没有这么做过!”
江醉瑶抬眼瞧向七公主,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七公主更急了:“我发誓,我甚至可以拿我孩子的性命发誓,倘若我这么做了,我和我孩子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看着七公主那认真的样子,好像真不是在说谎,但张子诺查出的那些事实,又该如何解释呢?
江醉瑶找寻不出答案,索性摇了摇头:“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殿下也别急躁,等韶子卿的消息吧。”
七公主还能说什么呢?她神色复杂的寻了椅子坐下,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三日后的清晨,韶子卿带着全部人手聚集在宫殿门前,他骑在血红烈马之上,问向一旁的赤嵘:“人都到齐了吗?”
赤嵘点了点头:“到齐了,就差夫人了。”
韶子卿转头瞧了瞧,连七公主人都到了,江醉瑶却一直不见人。
他此刻倒真是希望江醉瑶彻底消失。
就在这时,江醉瑶从宫殿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的韶子卿,身穿一袭黑衣,披风之下穿着黑铁铠甲,腰携宝剑。
江醉瑶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但她脸上却不显一丝惊慌,穿过众人走到韶子卿身边,提唇一笑:“我不会骑马。”
看着江醉瑶此刻还能笑出来,韶子卿的心只觉更疼了。
但他却什么也没说,朝着江醉瑶伸出手,江醉瑶拉着韶子卿的手上了马,回头道:“别骑太快,上次去炎国的路上,可是把我颠坏了。”
这一次,两个人彼此之间再无疏离,可也没有任何欢喜。
韶子卿环住江醉瑶的身子,握紧马绳,坚定的道了句:“江醉瑶,今日我就算是死,也会保护你。”
这样的话,让江醉瑶心头微微一颤,暗自咬了咬唇畔,吐出一句:“你对我许下一个承诺吧。”
韶子卿一怔,不知江醉瑶此话何意。
江醉瑶立马就给了答复:“这样你就不能轻易送死了,不然你就食言了,你总不能负了邹颜倾之后,再负了我吧?”
韶子卿紧了紧牙根,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甩起马鞭大喝一声:“驾!”
烈马嘶嚎之下,徜徉而去,踏起一阵风尘。
等到了四清山脚下,已是过了晨时,太阳斜挂于东方,韶子卿警惕的看了看眼前的山,茂密丛林之下,并无异常。
就在此刻,只听空中传来一阵异响,随后便瞧有人轻功飞上,踏着树枝前来,立于韶子卿眼前。
竟是个女人。
只是这个人江醉瑶瞧着有些眼熟,仔细一想,竟是沫欢!
她身穿一袭暗红色的衣裳,踩在枝头之上,面对杀了她姐姐的韶子卿,她的目光里充满着仇恨,冷道:“随我来!”
一句废话没有,沫欢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韶子卿即刻驾马追上,后面跟着他的几十人,山间小路狭窄,只能容得下一匹马,几十人排着长长的队伍,飞驰而上。
江醉瑶坐在韶子卿的怀里,不由暗自握紧了马鞍。
此时此刻,若说她还能淡然从容,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