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南,江醉瑶到了肇京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了,韶子卿所谓的派去保护他的人,也不过只有张子诺一人。
入了肇京之后,不肯有一刻的耽搁,直奔着醉瑶阁便去了。
到了醉瑶阁门口,大门紧闭,冷清的很,一路走来,最警惕的就是张子诺,他查探四处,生怕有什么可疑的人。
江醉瑶一边朝着醉瑶阁的大门走去,一边道:“不必看了,我来这种地方,必然会被人发现的。”
张子诺紧随其后,言道:“若是被发现,我们该怎么办?”
江醉瑶却丝毫也不担心,她知道就算被发现了,不管是皇城司也好,还是太后也好,都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所以江醉瑶并不回答,走到门前开始敲门。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啊。”
“我,江醉瑶。”
门先是打开了一条缝,当里面的人通过缝隙确认果然是江醉瑶的时候,赶紧把门打开,惊呼道:“大少夫人,您怎么回来了?”
江醉瑶多一句话不说,直接踏进门槛,走进去吩咐道:“去叫马车来,我要搬东西。”
开门的仆人看着江醉瑶如今的打扮,一身黑袍加身,上面绣着暗纹莲花,好奇的问着:“奴才听惜纭说,您不是外出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江醉瑶脸色一沉,冷怒道:“我的话你听不清楚吗?”
仆人倒是头一次见江醉瑶这样冷漠,也是不敢多问,赶紧照吩咐去办。
随后,江醉瑶便开始收拾东西,她的那些医学设备繁杂的很,她速度很快,可也是整整的收拾了一天,装了足有十二辆马车才装完。
张子诺看着这些马车,愁道:“这么多东西,怎么拉回去?”
江醉瑶则道:“该怎么拉就怎么拉。”
“可这太惹眼了,你我如今的身份,只怕……”
“这个不必你操心,我自有办法,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我,其余的你不必过问。”
江醉瑶的话让张子诺彻底闭了嘴,她那样冷漠的表情,也是让人不敢亲近的。
江醉瑶吩咐人将马车停在醉瑶阁内,随后,便直奔着韶家去了。
到了韶府门口,已是夜半,守门的下人听见了江醉瑶的声音,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也是惊讶的。
面对下人的惊疑询问,江醉瑶没有任何回答,踏进门槛便往东院去,张子诺跟在她的身后,听说那些下人唤他大少夫人,便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等到了东院,当惜纭还有灵卉见到江醉瑶的时候,是又惊讶又激动,惜纭控制不住的惊喜道:“主子,您可回来了。”
江醉瑶却面容冷漠的问了句:“楚颐呢?”
面对不同往日的江醉瑶,惜纭先是一愣,她发觉了江醉瑶的异样,但也没敢多问,只道:“小姐刚睡下。”
“在哪儿?”
“在侧房。”
江醉瑶直奔着侧房就去了,当她看到楚颐躺在摇篮里睡的正香,冷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温润。
时隔多日,楚颐长大了不少,也胖了不少,白白嫩嫩的脸蛋肉肉的,甚是可爱。
看到楚颐平安无事,江醉瑶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灵卉这时上前道:“大少夫人,这些日子不得您半点消息,奴婢担心的很,您可算回来了,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面对灵卉的热情,江醉瑶却是阴冷的回了句:“你想知道我什么消息?得到了消息,你定是要禀报秦南弦的吧?”
灵卉当即一怔,她万没想到江醉瑶会这样说,看着江醉瑶一身奇异的打扮,感觉这次她回来,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惜纭也发觉了异样,含着疑惑的问着:“主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灵卉可一直都是忠心侍奉您的啊!”
江醉瑶满不在乎的瞥了一眼,冷道:“你做的很好,你且记住我一句话,倘若楚颐少一根汗毛,我立马杀了你!”
惜纭当即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惊恐不已的看着江醉瑶,她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待她温柔良善的主子,今日居然说要杀了她!
“主……主子,您怎么了?”,惜纭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她真的不敢相信。
江醉瑶眼底立马迸发出一丝阴冷,言道:“惜纭,你记住,我还是从前的江醉瑶,但在别人眼里,我不是了,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子,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嘱托。”
这样的一段话,惜纭在心里重复的默念了好几遍。
她知道,江醉瑶这些日子在外面,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从她这一身打扮便知道,好半天,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奴婢说过,会一直等您回来。”
江醉瑶深舒一口气,道了句:“还是那句话,我若死了,你便带楚颐寻一安生之地,我不求她富贵一生,平安一世便好,我若死了,你就是楚颐的娘亲。”
这样的话,是江醉瑶给惜纭的完全信任,更是对惜纭的看重。
“主子……”,惜纭不安的唤了一声,除了惊恐之外,更多的是担心。
就在这时,李晏在外面道了句:“大少夫人,老爷和夫人来了。”
江醉瑶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摇篮里的楚颐,万般的不舍,掏出几张大额银票塞进摇篮里,对惜纭道:“这些钱够花好一阵子的,替我好好照顾楚颐,我得空会回来看她。”
说完这句话,江醉瑶抚摸着楚颐的脸蛋,眼底一红,险些要落泪。
那是一种母性的不舍,她多希望可以带楚颐走,多希望可以留下来不要离开,可是却不可以。
哪怕,哪怕多留一会儿,多陪陪楚颐,也是好的。
但,这也终究是一种奢望。
今日她来,也只能看一眼,只是一眼罢了。
愤恨的紧了紧牙,闭上眼睛缓了好一阵子,江醉瑶推开侧房的门,便看到韶江和蒋氏站在庭院里。
两个人也是急忙赶过来的,身上披着披风,蒋氏甚至连头发都没梳,他们看着江醉瑶如今的打扮,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冷漠感。
江醉瑶根本不把眼前两位长辈放在眼里,踏出门槛,对守在门外的张子诺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