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险些丢了性命的江醉瑶,此刻面无血色的模样,太后苦口婆心的劝道:“瑶儿,你听哀家说,韶家不如寻常官宦府邸,和离之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你离开韶家以后,又该去哪里?”
江醉瑶见太后不肯圆她心愿,便知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索性也就不求了,委屈的忍下眼底的泪花,秉着最后一丝尊严。
太后怎看不出江醉瑶的心思,又道:“韶子卿虽然手段狠辣,但他并非是十恶不赦之人,只是走了些歪路,他还有的救,瑶儿,这就要看你的了。”
江醉瑶心底泛起一抹冷笑,如今她已知晓韶子卿的身份,那是天家的皇子,她明白太后的意思。
只是,韶子卿那般对她,她怎还有这样的心思。
没有了,所有的善意在韶子卿面前,全都被他扼杀个干净。
既然太后不同意,江醉瑶也就不提了,安安稳稳的躺下,面如死灰的闭上眼睛。
为了给予陷入痛苦之中的江醉瑶一丝希望,太后又道:“你研制的解药已送到北辄,解救了众多危难之中的百姓,陛下甚是大喜,还要奖赏你呢。”
这样的话却根本打动不了江醉瑶,谁来解救她呢?
没有,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接近她都是带着目的的,她只是旁人达到目的的一颗棋,仅此而已。
既然所有人把她当棋子,那她为何不把这些人也当棋子,她要靠自己自救。
她,江醉瑶,不受任何人的摆布。
等江醉瑶再睁开眼,眼里已无任何感情,看向太后道:“韶家这般待我,我心有不甘,还望太后替我做主,若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便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
太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哀家也正有此意,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哀家也是心疼,总要替你出口气。”
太后起身走出门外,看着在太阳底下晒得脸颊通红的三个人,脸色却是冰冷的,唤了一声:“崔公公。”
崔公公赶紧走上前:“奴才在。”
太后冷着脸道:“从今日起,韶江和他的夫人蒋氏,每日卯时至午时,跪在这庭院里恕罪,期间不得吃一口饭,不许和一口水,午时过后,叫人各狠狠的掌他们的嘴十下,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停歇。”
哎呦呵,这责罚可是够重的,卯时到午时,也就是说从天刚亮的五点一直跪倒中午的一点,而且还不许喝水吃饭,跪完了还要让人打十个嘴巴子,这责罚真的是太重了。
蒋氏此刻人都吓傻了,惊恐的看着太后,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太后见状,当即对蒋氏怒道:“你不必如此看哀家,你们要感谢弦儿,若不是他救活了瑶儿,你们都给得瑶儿陪葬!”
蒋氏哪敢说一个不字,赶紧跪地磕头道:“臣妇甘愿受罚,不敢有怨言。”
太后随即冷眸转向韶江,问道:“你可有异议?”
韶江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倒是不似蒋氏那般惶恐,但脸色也是阴沉,叩首道:“微臣有罪,甘愿受罚。”
太后随即下了门前的台阶,崔公公赶紧抬手去扶,直到太后走到韶子卿的面前才停下,她低头看着韶子卿的头顶,眼底满是失望:“韶子卿,你可曾想过,若是陛下得知你的所作所为,会是怎样的痛心?”
此刻的韶子卿已是懊悔至极,他悔恨自己差点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太后一提起平日里器重他的皇帝,别提脸色有多难看了。
太后生怕韶子卿理解不透,又道:“皇帝对你一直宠爱有加,引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更让这京都的富家子弟因此羡慕嫉妒,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这些年行事嚣张,皇帝已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懒得管你,如今你倒好,居然变本加厉!”
太后越说越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般做派,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又如何报答皇帝对你的器重之情?韶子卿,哀家好心提醒你一句,做事还是要慎行的,别到了哪日皇帝彻底对你失望而弃了你,到时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这话里的深意,无一不再说着韶子卿的身份,可当下不知情的韶子卿却没有听懂,单纯的以为只是在提醒他不许再肆意妄为。
悔过当头,韶子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本属于他的霸道气场早已消散不见,乖乖的应道:“是,臣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不屑的白了一眼:“你就不怕被外人知晓你谋害妻室,谋害你的孩子,而议论纷纷?就不怕吐沫星子会淹死你?你可是韶家嫡子啊!做事就这般不计后果?”
呵,这些东西,韶子卿可从来没在意过,他那么任性的人,若是考虑这些,哪有今日的韶子卿。
太后蹙眉沉了口气,语声更冷了:“原以为,打你三十鞭子你便会收敛,没成想你竟这般顽固不化,今日哀家就替你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你!”
蒋氏护子心切,赶忙跪着哀求道:“太后开恩啊,卿儿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若是再受责罚,他可受不住啊!臣妇求太后开恩,若是要罚,便罚臣妇吧!”
韶江立马烦躁的皱了皱眉,都这个时候了,太后正在气头上,是最不能多说话的时候,痛恨蒋氏妇人之愚,真是够蠢的。
果然,太后厉声呵斥道:“按你这么说,那牢里就不该有犯人了!罪人皆说自己身体不适,便可免受刑罚,免去死罪,若是如此,国之法度何在?道义何在?我苦命的瑶儿所受的罪就白受了?你的儿子韶子卿是人,哀家的瑶儿就不是人了?就该被你们如此折磨,差点丢了性命?”
韶江赶紧再次磕头道:“太后所言极是,是臣教子无方,是臣这个做父亲的过错,太后若要责罚韶子卿,臣绝无怨言。”
蒋氏惊愕的看着韶江,心想着韶江怎如此狠心,就不怕他的儿子出事?
到底是妇人之愚,这就是韶江的高明之处,韶江这么说,便是在告诉太后,他好心好意收留皇帝的儿子,瞒着天下人让韶子卿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教子无方?呵呵,韶子卿是谁的儿子?那可是皇帝的儿子,你们皇家将自己的孩子丢出宫外不能亲自教导,我韶江身为臣子已是够顾全大局的了,太后您差不多就得了,若是要较真说个明白的话,可是皇家颜面难存。
太后大风大浪了一辈子,哪里能不明白韶江的意思,站在那里看着韶江这个老滑头,唇畔撇出一抹阴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