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冰冰凉凉的,柔软的毛巾在自己的额头上蹭着,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脸颊,这双手是她所熟悉的。
温暖源忽然走了,她慌张的要抓住,手却无力的不像话,像是被鬼压住,根本抬不起来。
她努力的在这种压制下挣扎,而后被惊醒的,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卧室的天花板。
她惊吓的喘了几口气,转头,沈堂恒从卧室门口进来了。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嘛?”
她还有些懵,刚才还不是在牵着他的手吗?
“我睡了多久?”
“不是睡。”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的有些过分,上前抚摸着她的额头,“是昏过去了,三个小时。”
她只顾着看那双眼睛,一时忘了回应。
沈堂恒叹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从被子中抓起了她的手握住,拇指摩擦着她柔嫩的手背。
“还疼吗?”
她回过神,“不疼了。”
又听到了他的叹气声,田尤反握住他的手,“沈哥哥,你叹气一点都不好听。”
闻言,他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
“因为我觉得这样撒娇好听。”
“哼,是好听。”他笑了起来,对这个姑娘也无可奈何。
“我说你一个很认真的事情,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骂我,就只听我说就好了。”
谁给她的这种担心?
“我什么骂过你,你只管说,我不生气。”
“我……”她的手握的越来越用力,抓住了他两个手指,紧攥手心,目光盯着天花板上的吊顶。
“我的胃,我能感觉到它原来越严重了,会不会治不好的那种,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刚想开口的人,闭上了嘴巴。
她转过头来,目光对上他,杏眼里失去了很多光泽。
“我跟你说真的,我能体验到我身体的变化,它快好不了了,你知道我有多想跟你一起过一辈子吗?你说我的胃要是不行了,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能过一辈子了。”
喉结不由的上下滚动了起来,他看到了那双眼中,对他从未有过的盼望和期待。
田尤一手撑着被子起身,头发散落在瘦弱的肩膀上,小小的模样,惹人怜爱。
她伸出手,擦掉了他眼角的眼泪,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其实啊,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有了,很久之前,我也想过,既然你不能跟我过一辈子,我可以跟你过啊,甚至我都有想过自杀,你知道吗?那种想法它不止一次。”
“可没有遇到你的时候,我过的生活有多绝望,是你给我了第二次的生命和希望,如果你不在了,还有什么可以支撑我活下去的?你有没有想过。”
她笑了。
“沈哥哥,不要哭了,你眼泪好多啊,我都擦不完了。”
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掩盖住他的红透的眼睛,泪水从指缝中一点一点的出来,控制不住,他第一次在这姑娘面前哭出了声。
田尤低下了头,眼泪砸了下来,浸透了灰色的被子。
那晚窗外的夜色很平静,没有星辰也没有了清爽的风,连海水的味道都淡了不少,他尝到的只有过分咸的眼泪。
他记得很清楚,成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