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莞尔坐在窗边绣鸳鸯,左手拿着绣绷,右手拿着针,正在绣鸳鸯的眼睛,黑线交织,栩栩如生。
并不理会县令,刺下最后一针,打了结拿剪刀剪断,举起那两只栩栩如生真如在水面嬉戏的鸳鸯,道,“玉珠,你看,怎么样?”
县令将刚刚在前面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怎么就看上那婆子的儿子了?他有什么好的,难不成能比得上爹爹给你介绍的富家公子?
爹爹可是听说了,她家的大儿子因为花柳的事情正在闹和离,小儿子整日跟着个小女娘走街串巷不做一点正经事。”
王莞尔取了根白线准备秀一朵白莲,淡淡道,“父亲,既是女儿看上的人你是否应该好好审视,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未免敷衍了些?”
县令在院中踱步,懊恼道,“你这是跟爹爹说话的态度吗?爹爹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说你要才有才,长得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除了脸就没其他长处穷小子,你说你图的什么?”
王莞尔绣好半片花瓣,又举着绣绷端详,道,“玉珠,我觉得不是很合适,给我绿色丝线!”
拿了把剪子将原先绣着的花瓣去掉,道,“父亲说的是,您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的下半辈子着想,给女儿寻了个年纪已上不惑的男子,您是为我多找了个父亲吗?”
县令语重心长道,“莞尔,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年纪大的会疼人,再说你嫁过去,你也是正室。
再者,年纪大了指不定会出点什么意外,到时候他的全部家产便都是你的,若是他有什么子嗣,爹爹帮你解决。”
王莞尔说什么都不同意嫁给能当她父亲的人,也是执意要嫁给慕栾,即便是他不同意,她也敢收拾包袱与人私奔。
县令没办法,就这么个漂亮懂事的女儿,即便是她娘生她的时候死了,他为了女儿也没再娶过正妻。
离开她的院子便是一个年纪与王莞尔差不多的妩媚女子出现,娇生生地跑向县令,道,“老爷您可是好久没来看奴家了,姐姐日日被您宠着,奴家生气了!”
玉珠关院门瞧见此番情景,与王莞尔说道,“小姐,老爷在门口遇上了十六姨娘。”
王莞尔已接近绣好一片荷叶,举着绣绷对准阳光,莞尔一笑,道,“随他吧,既然他不管我的事,我也没必要管他。”
如此情景也难怪父亲要将她嫁给能当她父亲的男子,可真是设身处地地在为旁人与自己着想。
杨氏气喘吁吁地跑回家猛灌了两碗水,想起之前的情景又忍不住抖了两下。
林倩已经开始准备好中饭,与慕栾一同端了出来,看到杨氏道,“娘,怎么样,可是顺利?”
杨氏接过筷子和碗,自顾自就吃起来,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边吃边道,“那县令真不是个东西,我去提亲,他竟是给我下马威,亲没提成,也没见着王小姐,真是不顺。”
林倩苦着脸,语气十分的大度,道,“娘,你可得保重身子,王小姐那儿,咱们可以再缓缓,温水才能煮得了青蛙,不是吗?”
杨氏很是满意她现在的态度,道,“倩儿,你是个贴心的,娘以前真是对你不住。
等王小姐进门,你就好好养胎,要吃什么就与老二说,别给他省钱,我跟你说头一胎可得注意着点……”
林倩笑眯眯地听着,还往杨氏的碗中夹菜。
慕栾全程黑脸,即便是知道自己与王莞尔不会拥有任何瓜葛,但是听着她们商量还是有些胸口郁结之感。
下午无事,林倩拿着从夏覃里拿来的染布,开始照着自己的想法画图。
拿毛笔还是没有那么顺手,就用烧过的树枝削出尖,在纸上作画,就是比较脆。
林倩拿着画好的几张草稿满意地点头。
慕栾刚在菜园里浇完水,满头大汗,汗水也已经浸湿了后背紧紧贴在身上。
“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下雨。”
林倩漫不经心道,“快了,估计再过会儿就会下雨,而且会连续下两日。”
慕栾笑道,“莫不是你认识龙王知道何时会降雨?”
林倩认真对比几张草稿,只觉得某些地方有些相同,仔细改了改,没有回答慕栾。
说起来她前世不仅学了中西也学了西医,为了深刻记住草药或者人体器官,在纸上涂涂画画,也又发展美术的潜质,凭着脑海所想在纸上印下,也不是件难事。
慕栾好奇是什么东西让她这么认真,问她都不回答。
看到地上无端飘落一张,捡起来,道,“小女娘画工不错啊!”
林倩接过纸张,在平滑的纸上添了几笔褶皱,瞬间让看着平淡的图有了立体感。
慕栾对此实在好奇的紧,这是什么画法,为何他从未见过。
林倩抬头看他眸中闪着绿光,跟只饿狼似的,防备道,“你干嘛?”
慕栾指着纸张询问,伸着食指点了两下,道,“你可别说这也是你做梦的时候学来的。”
“对啊,”现在的林倩撒谎已经说得心不惊肉不跳,一本正经道,“画得怎么样,天上的仙人们都是这么画图的。”
慕栾不可能相信,但是除了这么解释,好像没有更好的令人信服的理由,笑道,“那你教我!”
“你真想学?”
“当然!”
话音刚落,屋外开始有滴答声,豆大的雨滴就这么狠狠砸在地上丝毫不留情,屋顶也上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地像是谁一直在倒豆子噼里啪啦的。
慕栾挑眉平静道,“被你料到了!”
林倩有些尴尬,只是随口一说,竟成了真,“我猜的,你信吗?”
“你说什么我都信。”慕栾轻揉她的碎发,面上依旧是那么的温柔。
林倩咳了两声,指着自己画的一一为他讲解,道,“这个在仙界流传的名字叫速写,简单来说就是用线条组成一幅立体的画。很简单的,就是拿笔在纸上画出你脑海中想到的。”
慕栾轻哼了一声道,“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