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初来乍到,各种局势都没有掌握,一旦陷入危险,不久的将来横尸的便是她。但是这名婢女死了,情况就会有所改变,这公主府里平白无故的闹出命案,皇上接下来这几天便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因为皇上也害怕流言蜚语啊,他当然害怕别人议论他,说他容不下自己的亲妹妹。
萧琴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恐惧,有伤心,但又有一丝安心。她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传来丝丝疼痛,让她保持着仅有的一丝清醒。
“公主,那她······”佳悦指了指地上那名婢女的尸体,小心翼翼道。
萧琴的表情佳悦是看在眼里的,佳悦自然是心疼,年纪轻轻的一位姑娘,就要经历这些。自从她跟着公主,这种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但不知为何,看到今日的公主,她的内心会泛出一点点的酸涩?
萧琴顺着佳悦指的方向看去,看了许久,方才缓缓道:“好好安葬吧”
佳悦又看了一眼萧琴,回答道:“是。”
佳悦招呼人把婢女拖出去安葬,佳悦刚刚迈出几部,身后又传来了萧琴的声音“好好照料她的家人。”
“是”
佳悦离开后,萧琴刚想回房间休息,便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呜咽与颤抖的声音“公···公主······大事不好了,尚仪夫人她,快不行了······”
尚仪夫人?她又是谁?这尚仪是有官位的女子的称号,一个有官位的女子,与她这公主府又有何干系?且尚仪乃位居正三品,理应有自己的府邸,怎么还是公主府的婢女来报安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婢女见萧琴不为所动,也不惊奇,毕竟这公主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便再也不肯见尚仪夫人了。但是这次不同啊,若是公主再不去见,恐怕夫人她就连公主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于是这名婢女跪下来,匍匐在萧琴脚边,扯着她下边的衣摆道:“茴香恳求公主殿下去见夫人最后一面,公主,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公主就不要再记恨夫人了,毕竟······毕竟夫人是您的乳母啊公主······”
乳母?!萧琴一怔,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熙柔公主会不愿意去见将她拉扯长大的乳母。等等···刚才那个叫茴香的婢女,说尚仪夫人病入膏肓,这个事可拖不得,她不能让这尚仪夫人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于是将茴香扶起来“茴香,速速带我过去。”茴香一听这话,高兴坏了,手舞足蹈的,激动地带着萧琴去见尚仪夫人。
这尚仪夫人住的地方是是后院一个偏僻的屋子,吃穿用度也极为节俭,屋子几乎没什么装饰,也就是能住人而已。萧琴进门,一个中年妇女躺在床上,大概是病痛的折磨,已经面容枯槁,瘦的两只眼睛就快凸出来了,眼角泛着浑浊的泪水,汨汨的往外流。
萧琴招招手,让茴香退下,想必此时这尚仪夫人一定是想与熙柔公主单独呆着的。
茴香退下,随手关了房门,心想这公主终于是肯见夫人了,真好,真好。茴香随手擦拭了眼角激动的泪水守在门外。
萧琴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先是伸手想摸摸尚仪夫人的脸,但是又觉得不妥,又把悬在半空的手撤了回来,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沙哑的声音“阿香,你不必去求她了,眼下我是快不行了,别让她跟着染了晦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尚仪夫人竟还替熙柔公主着想,萧琴的心狠狠地颤抖着,尽力使自己平定下来“乳母,是我。”
“柔柔······柔柔······”尚仪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遍一遍地唤着熙柔公主。熙柔本是她的封号,一般来说皇室中人有了封号,别人都会称呼她的封号,不像君宇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额······这时怎么想起他来了,萧琴甩甩脑袋。双手握住尚仪夫人的手道:“是我,乳母,柔柔来看你了。”
尚仪夫人眼角的泪水加剧,双手颤抖地反握住萧琴的手,言语有些紊乱道:“没有···没有遗憾了,你来看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恨我,恨我拆散了你和阿远,可是若是他心里真的有你,又怎么会撇下你一声不吭的走了······”
萧琴心想,莫非尚仪夫人口中的阿远便是熙柔公主曾经的心上人?而且还是抛下她的人?被心爱的人抛弃,这一点萧琴是深有感触的,因为她也曾经被自己喜欢的人抛下。这样想想,熙柔公主还真是一个可怜人,被亲哥哥怀疑,被心上人抛弃,每一天还在无止息的争权夺势,她是一个女孩子啊,这样的遭遇实在是太残忍了。
毕竟是还剩下几口气的人,说话挺费力气的,尚仪夫人喘息了几下又接着断断续续的说“柔柔,都说帝王无情,其实不是他们真的无情,是他们必须用无情来保护自己,你身为帝妹,怕是很难得到纯粹的感情的,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被感情利用。我知道你年纪还小这·······这样······”
尚仪夫人还没说完,就已经快不行了,有些话怕是没机会说了,但是她这一辈子是真的想要熙柔公主原谅她,于是,不再说别的了只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问“柔柔,你···你还···恨···恨······”话还没说完,手就从萧琴手上滑落,她双目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萧琴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的试着将她的眼睛盖上,一边伸手,一边喃喃道:“不恨了,不恨了,不恨了······”
············
萧琴缓缓的站起来,刚走几步却发现双腿是发软,她要摇晃晃的站起来,尽量使自己平稳一些,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门前,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双手推开门向外迈去,眼眶酸涩,但却流不出泪水。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忽视了外界的人,外界的声音,以及外界的一切。脑袋变得越发沉重,耳边似乎是嗡嗡的声响。萧偌兰就这样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往房间里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她的腿便越发的发软越发的站不住,四周的景象,映到她的眼里似乎是都变成了双重的。突然间,意识全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