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琴抬起头突然笑起来,很想上去抱抱他,却堪堪收住了不安分的双手。萧琴与他相识时间不长,可这两年里时不时地便会想起他来。
“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他居然低声下气起来,萧琴忙摇摇头。
“我也很想你。”
萧琴微笑着,终于抑制不住心里想要拥抱他的冲动,踮起脚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他好像又长高了些,当然萧琴也长高了很多,也许是由于习武的原因,身子拔高的很是厉害,相对于一般女子而言萧琴已算是很高的了。
萧琴心里默念道:这是朋友之间的拥抱,萧琴没有瞎想。
他身子僵直,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萧琴便放开了他。萧琴大老爷们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哥们,好久不见了。”
听到这一声呼唤,萧琴回过神,褚映城的脸忽然靠过来,接着左脸一暖,只是轻轻一点,片刻离开。
“路上保重。”
褚映城的笑容很暖,像是江南的落花,悲戚而又动人。
在那种环境下,她做到了平时自己三十三年也做不到的事,仅凭四句剑决。
“你不是她……”
“美人放心,尹某没有到处使用勾魂摄魄眼的爱好……”
分心间,申丰雅觉得心神一荡。
骗子!
看来不愁没人了,萧琴似乎又找回了当日在云崖谷谈笑风生,指点用兵的感觉。
“你果然发烧了吧……”褚茹雪再度去探某人额头,却被“啪”地一声拍开。
“你知道什么?”萧琴仰首一笑,“我这是大战前的兴奋。”
尤应沂抬了抬眼,似有些小小的心绪瞬间跳动。萧文虹问的那么直接,萧琴也有些羞赧。而他仍然装作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再啜了一口茶,然后说:“想去就去呗!让应沂带你去就行了。要不是我辛卯有事,我也去。”
说着,他将茶杯放下。
萧琴和尤应沂都感觉到心怦怦跳了起来,萧文虹已经吃完饭也喝完了茶,便起身离开饭桌,饭桌上便只剩下两个人。
不说话显然尴尬,于是开始聊天,是那种连对方都不敢看一眼的聊天。像飘飞缠绵的云雾,抬头的时候,也只是视线轻轻的滑过彼此的脸。
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说着,萧琴一摇手中的簪子。
褚茹雪接过一看,立刻想起那日夜里萧琴最后放出的信号,那么这东西所代表的人便可想而知了。
萧文虹这一剂“定心丸”送得倒也真是时候,只是……
见褚茹雪沉默,萧琴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哥知道真相是么?”
所谓“真相”,当然是指萧琴与萧文虹不是亲生兄妹的事实。
说话的瞬间就动了邪术,申丰雅索性闭上眼猛地抽出腰间软鞭。湛飞尘灵敏一躲,鞭梢自其耳边呼啸而过,撩起一丝碎发。
“申丰雅真的很好奇,尹公子说话跟放屁到底有什么区别?”
“哈哈!何必说这么直接呢,多么破坏美人的形象。这是意外,哈哈……绝对是意外……”湛飞尘状似受惊地抚了抚鬓角,“一见到美人不知不觉就用了不该用的……”
萧文虹突然对着眼前陌生的对手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怎么会是她,琴儿不是这样的。”
萧琴听闻心中剧烈一颤。
“哥,你很多年没这样叫过我了。”从她回来以后,他以为在兄长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个童年的小妹子。
萧文虹却只是摇头:“可是,你不是她……”
闭上眼,她猛地别过头:“是,我不是琴儿,琴儿早就在那场火里死了,在爹爹选择送走你的时候,琴儿就已经死了,死在父亲的手里!”
“不许你这样说爹!”萧文虹愤怒。
“遭难?”高韶诚眉头一锁,好似联想到什么。萧琴低头,缓缓说道,“我本上党晋县人,几年前一帮黑衣人围了我家,假说朝廷招降。现在想来,当时父母二人合力逃脱不成问题,只因有我的存在,母亲只能舍下父亲先行一步。”
萧琴内心伤心不已,想要尽数说出,却也深知,阿诚虽然可信,但高父丹秋姨已归朝廷,现在的真相,将来会变成一把刀子,终归诛心,万不能那时陷入两难境地。
“待我醒来,母亲早已离开,几日等不到双亲,况且没有吃食,我便下山,还未回到家,便听得流言蜚语,说是我们一家全部被齐杀。”萧琴静静地说,努力地编故事,尽力不漏破绽。
“我悄悄回家,发现家门口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人,我便再不敢回家,不过心里却也踏实不少,起码父母还活着。自此之后,我便去了郡上讨饭,后来算命谋生,每半月回山洞一次,再没见到父母。之后,便遇上了你去求医。”
萧琴抚摸着脸颊上温润的热度,眼泪浸湿了眼眶,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你也一样。”
等到萧琴回到京城已经是褚日,蝉鸣不断,阳光耀眼。街道都像是闪光的镜面,萧琴望着八九岁的孩童们追逐嬉戏着,穿过热风吹过的弄堂,奔向泛着阵阵清波的河水。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可以让人忘却很多不想回忆起的故事。这京城中的每一个角落都遍布着言文,映城还有萧琴的足迹,萧琴他们相伴着走过多少个春褚秋冬,萧琴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和萧琴一辈子都在一起,至少当萧琴心血来潮的时候,叫上三五人一起徒步走过这繁华盛世,哪怕没有美酒,哪怕没有交谈,也会觉得悠然自得,丝毫不会厌倦。
又是一个热情盎然的季节,再也不会有人陪萧琴走过。
他呆愣了片刻随即也笑了,如果你恰巧路过将军府就能看见一个特别诡异的场景,就是一个艳绝天下的美人外加一个矮个子不算漂亮的女孩正在嘿嘿傻乐。
褚映城就是被这个场景给镇住了,他摇来摇去的折扇僵直在空中,萧琴忙按住他想下马行礼的冲动,回头对公孙顷说道:“自家兄弟一起出门,就不必那么多规矩了吧。”
公孙美人点头微笑,活像个大家闺秀。总觉着他这两年消瘦了不少,脸色更加苍白了。
不过这次能看见他萧琴真是很高兴,左拥右抱两大美男,萧琴他们一行三人兴师动众地向城郊走去。
庙会说白了就是摆摊买东西的小贩们彼此想念,便集中了一下叙叙旧。萧琴他们赶到的时候为时尚早,但场中已是喧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