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第一只脚迈出府门的那一刻,萧琴只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算了。
萧琴承认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但是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流氓,只是萧琴经常控制不住她而已。
萧琴跑过了几条街子,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只知道毫无目的的挪动着萧琴并不修长的双腿。累得半死之际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王府的所在。此时正是正午,虽是冬季,上元节后,各个商铺小贩们早已拉开门做起了生意,行人来来往往。萧琴就站在街道中央望着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景象,不知何去何从。
萧琴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拙劣的笑话,无头无尾,令人生厌。
为何就这样跑出来?为何不能等到明日?
再次见到祺安的时候,已是一个月后。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让萧琴觉得异常的讽刺,这一个月内周满江时时守在萧琴身边,不远不近,有时萧琴看不到他的影子,只是每当萧琴有一些状况例如出宫门的时候,他便会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萧琴面前。萧琴很讨厌他但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索性故意做出一些让人误解的举动,每天乐此不疲。他是祺安派来监视萧琴的,萧琴自然不能让他轻松了。
萧琴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怕萧琴一转眼人就没了。萧琴没他们想象的那般脆弱,萧琴还有事情没做完,怎么可能死。
祺安进了这安华宫,侍女们纷纷行礼,萧琴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侍女们战战兢兢,小心地望着萧琴。萧琴转过脸,知道明日安华妃子嚣张跋扈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皇宫。
“你们都下去。”祺安漠然地吩咐,转身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宫女和太监们齐整地退了下去,周满江静默了一会儿,也出了门。祺安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他的父皇,孤傲得就像是落梅。
“最近没有时间来看你,身子如何了?”他说的恳切,萧琴亦听的真心,只是心已死,就算是真心,却早已没了温度和情感。
“回皇上的话,已经无碍了。”萧琴颔首恭谨道。
拿他的暗器来对付他自己,真亏她想得出来。不过,褚茹雪却并不见太过生气,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跟萧琴在一起,不是不可以感情用事,但一定记得意乱情迷的时候也别对她的小脑袋不设防备就是。
“你这招美人计是新学的?别跟我说你不是第一次施展。”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褚茹雪明显降了个声调。
萧琴笑了笑,心不在焉地道:“这不是走投无路才敢献丑嘛。萧琴哪比得上庐王殿下‘阅人无数’、‘技术娴熟’。”从刚才的‘咬人绝学’就可以看出来了,萧琴颇不是滋味地想。
“啧啧,好酸呢。”
濮大少,你就好好等本王回去吧!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人造谣嚼舌。面上不为所动,褚茹雪已经在心里将濮阳昔凌迟了一百遍。
“彼此彼此。”萧琴也是不冷不热的。
“你非要这般对我才甘心么?”祺安皱起眉头有些不平道。
一连串的问题徘徊在萧琴的脑海里,萧琴想不明白,每一次这样迷茫而烦躁的时候,萧琴总是懦弱的退却。萧琴蹲了下来,正午的阳光太过于刺眼,疼得让人想流下眼泪。
前方一处人头攒动,热闹至极,直起身子弹弹衣袖上的土径直走了过去。
萧琴胸襟手上都是暗紫色,倒在褚茹雪怀里不醒人世,而褚茹雪身上也染着斑斑血迹,一动不动,聚精会神地想着些什么,对濮阳昔的出现毫无反应。
看着那从两人身上蔓延到床铺上的斑斑点点的暗紫色血迹,濮阳昔有一瞬间的怔忪。
“茹雪?”
“大少,你来了。”褚茹雪猛地回过神。
“是,她现在怎么样?”濮阳昔坐近,执起琴儿的右手,却发现即使是梦境中她依然双手紧握,仿佛要抠出自己的皮肉,面色更是苍白如纸,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褚茹雪摇摇头:“我记得幼时她也曾有一次这样,但……当时并不似这样严重。”
江雅秀仰首望着他站起来的身子,脸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童星海满面阴戾的望着她,望着她秀美的脸上读不懂的神情,然而却是那么镇定的望着他。然后他陡然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逼近她的脸,直视着她,然后看到了她的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
噢?
这么一说,濮阳昔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印象。
静静地把了一回脉,濮阳昔不由眉头深锁,正欲开口,却又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一惊,话又停在嘴边。
“怎么样?”褚茹雪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如此慌乱过。
濮阳昔叹气:“这种毒我从没见过。”
最近,运功越来越不顺畅,心绞痛发作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反道咳血的次数变少了……身体里最后这点温热,也快要流尽了吧。
“姐,下雪了,我们回去吧,今天也不会有人来了。”那日之后,缪觅与萧琴便真的姐妹相称。
“谁跟你说过今天会有人来?”
“咦?”缪觅不解,“姐姐不是在等人吗?”
“谁说的,我只是在这里感受冬天。”就算两个月前是在等,那现在也不是了,如今,她连看看冬景都是奢望,只有借着这呼啸的北风感受不一样的季节。
缪觅回头看了看早已冰封的江面,摇摇头,刚才是谁在抱怨冷啊?
“说不过你,我们回去吧。”
“毒?”
萧琴的体质不是天生的百毒不侵么?他还以为是什么顽症。
“是。”濮阳昔点头道,“若非这丫头有那身怪物般的内力压制,恐怕早已毒发身亡。只是,压制多年,终究是伤及了心脉,是已若不能解毒,最多再过五年,她早晚要油尽灯枯。”
濮阳昔没说的是,这毒每发作一次便又严重一回,以这丫头的拼劲儿,加之四处奔波又没人照料的话,恐怕撑不到三年……
“查不出毒性么?”
原来是皇榜,怎奈字迹被人群团团围住,萧琴只能看到“比武大会”几个字。看到比武两个字,萧琴就有些兴奋,正想拨开人群仔细瞧瞧,一声呼却唤将萧琴从思绪里拉回,萧琴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可当萧琴转过头,却看到他真实而又明媚的笑脸。那比武大会的皇榜早就被萧琴撇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萧琴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自己明明准备了很多话,但一到关键的时刻便深深的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