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过谦,这一局是运气还是功夫你我心知肚明,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姑娘只说要什么便是,动一下眉毛我不是方德胜。但是说句实在话,我见姑娘那一个‘令’字,便知道姑娘志不在赌,只是既然你赢了我这‘方秃子’名号,就别怪我较真儿了。”
哎?
萧琴暗叹,开个玩笑而已,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果然,那方德胜一脸严肃地道:“姑娘可愿再赌一局?这一局,老实话,我输得是内力不是赌技,我不服。”
萧琴暗暗乍舌,这老家伙怎么还是这么难缠。
“方老板,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我们还是切入正题吧。”
在灯光之下,卷起的裤脚下可以看出殷红的鲜血,一直流到脚腕处。终于将裤脚也卷起后,带血的伤口则更加怵目。萧琴有些害怕的望着伤口,然后听到简秋“呀——”的一声,连忙奔了过来,查看那现在没有再流血了的伤口。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她惊诧的于萧琴对面跪下,然后用手绢小心蘸着那浓稠的血液。刺痛……萧琴连忙蹙起了眉头。
萧琴无所谓的笑笑:“他还是个孩子。”
春花摇着头道:“那也不成,咱们院里还有间客房。”
客房在这种日子里阴冷的很,怎么能让皇子去住。要是春花觉得实在不好,只能萧琴去客房住了。当然打死萧琴都不去那种地方住,萧琴也不傻,不会虐待自己的。
“没事,今夜就让他在这里睡。”
缪觅还不忘紧张地四处望:“没人了吧,这次没人了吧?”
“放心了,只要丰之康不掉头回来,我们暂时可以放松一下。”乌宓茜靠到一棵树下。
“老大,你刚才都吓死我啦你!拜托你好不好,我的小心肝很脆弱的,再来几次我就死啦!”
萧文虹手中长剑应声落地,右手血流如注。
“你竟然……真的练成了。”
萧文虹发丝因为几场搏斗显得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再不似平时温和,带着右肩的血腥,甚至透着一丝邪魅。
“是!”萧琴的声音短促而坚定,“我用血练成了八震诀!”
在那种环境下,她做到了平时自己三十三年也做不到的事,仅凭四句剑决。
“你不是她……”
萧文虹突然对着眼前陌生的对手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怎么会是她,琴儿不是这样的。”
憔悴的女子挣扎着坐起身来:“姑娘的朋友若是真如姑娘所说那般的好,该不会希望姑娘过于自则才是,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们,若有一丝的恨与怨,便不会如此。”
申丰雅怔了一怔。
是吗?
江雅秀再在一旁的古典木架上拿了一罐大红袍茶,开始鉴赏茶饼。阚夏青默默的望着,然后看着她开始灸茶、碾茶。
阚夏青预感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同时敞开的窗外突然刮来了含着雨滴清香的微风,风雨欲来,江雅秀也开了口:
“宫廷茶艺,就是应该在这样的茶室里进行。这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我的。”她轻轻的说着,开始筛茶,动作十分优雅娴熟。
阚夏青的目光微凝,猜想着她要聊的是什么。和宫廷的气氛有关吗?这……思忖间,她也有些不安起来。江雅秀开始侯汤,再没了刚才那俏丽活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阴戾起来,一边抬起了头:
“阚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萧姑娘,回萧府的?”
阚夏青望着她煮茶的秀丽的脸,也不怕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立刻回答道:“是。”
萧琴是那样强大的一个存在,而眼前的女子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可她们却有着那样相似的感觉,那么,她们想的也是一样的吗?
“谢谢。”申丰雅郑重的点了点头,“请教姑娘闺名?”
“……宓茜。”
“宓茜姑娘,好生休养。”
“谢谢。”
见申丰雅渐渐走远,小兔子眼神骤变。
萧琴听闻心中剧烈一颤。
“哥,你很多年没这样叫过我了。”从她回来以后,他以为在兄长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个童年的小妹子。
萧文虹却只是摇头:“可是,你不是她……”
闭上眼,她猛地别过头:“是,我不是琴儿,琴儿早就在那场火里死了,在爹爹选择送走你的时候,琴儿就已经死了,死在父亲的手里!”
乌宓茜干笑两声:“这不是没事了么。放心吧,跟着我这个吉人,自有老天保佑,万事大吉。”
她的看法是,丰之康百分之一百二十已经看出她有破绽,只是线索还没有连续起来。他猜得出她与褚青岚有交情,也猜得出她怀有某些目的,这两点一结合,其实只需要一点提示,她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按理说她和丰之康本来也是盟友,只是……商人重利,无奸不商。
春花还想说话,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祺安突然抬了头,两道凌厉的眼神划过空气直直射进春花的眼中。
春花当即哑然,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春花一走,祺安又变成那一副颓然的样子。萧琴失笑,他这脸变得还真快。
萧琴铺好了床,褪下了外衣,转头看他依旧是一动不动。
皇宫里的孩子就是娇贵,连个衣服都不会。萧琴拉他过来,轻轻地解开金色外袍上的扣子。
“不行!这伤简秋不会治,得赶快叫大夫才行。”简秋坚决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便要往外奔去,萧琴连忙叫住她:
“等一等,简秋……等会儿再去!我有话要告诉你!”简秋疑惑的停住脚步,然后慢慢地回过身来。
萧琴望着她,张了张口,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才好。简秋困惑的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便看到萧琴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向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说吧!”一边也让了让位子,将裤脚重新放下去了。
“不可!”方德胜斩钉截铁地道,“方某是个倔脾气,还望姑娘赏个脸。”
话说到这份上,萧琴是真的后悔自己刚才玩笑开大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只是方德胜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赏脸”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能当真让人家面子上挂不住。
无奈,萧琴坐回椅子,正色道:“方老板,小女子是真的不喜欢赌。今日一不小心泛了您老的忌讳,先给您赔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