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之后,他来向萧琴和皇上拜别。
“皇兄,臣弟就先告辞了。”
祺安拉住他:“这次不在京城多呆几天?”
“皇兄知道我也闲不住,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出去游山玩水。”他笑的一团天真,双眼眯了起来,甚是可爱。
祺安点了点头,便由他去了。
萧琴被香叶扶着走在祺安的身后,脑中一团乱麻,竟不自觉地回头看去。只见那许安竟在阶梯上站着,静静地望着萧琴。
长发在夜空里飞扬,浅碧色的袍子碎成了一潭湖水,一双桃花目熠熠生辉。
萧琴猛地回过头,匆匆离开。
萧琴才意识到,比起公孙无迹,他同公孙顷似是更为相似一点。虽然两人是兄弟,但是公孙无迹更加的柔弱娇美,而公孙顷更多的是一份飘然出尘的气质。
而他就像是,萧琴与公孙顷初见时,他十六岁的花样年华。
沿着光秃秃的小路走了不多时,只见稀稀疏疏的树林,截断去路。日头逐渐升高,萧琴浑身火热,衣衫已经变成深绿色,脚步却丝毫不敢停下。
高韶诚受伤缺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神智已经不清楚,时而醒来,时而昏厥。
没人看到,这个瘦弱的青影在视线内一闪而过。向山上走了许久,萧琴不禁感慨,这山腰原来如此高,即使拥有超凡的体力也是消耗极大。看周围树木枝丫逐渐变细密,估摸着已经在山腰了。
“大少,我们回宫复命吧。”
“那太子那边?”
“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在外磨练一阵子也未尝不好。”
“……是。”
濮阳昔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之余雾气的江面,无声的叹息。
细雨绵绵,江面上雾气笼罩。
“不望相思不望忧……亏闻人绝称你文武双绝,这句写得却极是不好。既已不期望相思,又何必在意人家是否忧愁呢。”
从船舱里出来的封皮栋抖了抖衣衫,他不喜欢下雨天这种潮湿的感觉,尤其在江上,上下左右都是水,闷得很。
萧琴回过头,发稍上沾了不少雨水,乍一看,像水里捞出来的。
“本尊就乐意这么念,闻人伯伯也喜欢我这么念。”
好久不见了,听他这么说,西门敏智不禁轻咳了一声:“和韵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家,不大厚道啊!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所以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哎,敏智,你以后可要离她远点儿啊!”萧文虹神秘兮兮的警告说:“她可是满肚子坏水,和童星海一起长大的。”
用武尊的口吻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实在是不伦不类,封皮栋不会傻到去跟萧琴论述诗辞歌赋,只道:“站了半天了,也不打伞,回去吧。蝴蝶准备了热茶。”
萧琴寻寻觅觅,不断向左转弯。怀疑之际,看到一个山洞,里面昏暗狭窄,闻起来还有一股子骚味儿,更像是某种动物的洞穴,更为怀疑。
此时背上的高韶诚,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凉意,才缓缓开口复又昏迷,“藤蔓……”
萧琴先将背上的高韶诚平放在洞口后,便到洞外观察。只见这半山腰草木茂盛,树下的草药较山下只多不少,隐隐传来的溪水声也可以判断这里也算是宝地。
这山腰与别处大为不同,温度适宜。整个淹没在云海中,即使临近中午,丝毫看不到太阳。虽然是山背,却没有特别湿冷,这是大奇。
萧琴起身在某人头上敲了一计:“胡乱评价女人的体重是找死的行为!”
“喂!”又挨压又挨打,褚高驰不由也爆发了:“你有个大人的样子好不好,都告诉你不要下来了,你还来添乱!”
她添乱?萧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吧,她下来救他是添乱?这小鬼!
“我下来救你哎!”
褚高驰声音颇带不屑:“拜托,我要你救?这摆明是陷阱吗,我刚刚想好爬上去的办法,结果倒好,你也下来了。”说着,褚高驰将火把捡起来,继续道:“看吧,这次我们怎么上去?”
萧琴一见他手上的藤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些腾蔓不知道几辈子年前就悬在这里,并不十分结实,但支撑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只是如今她不分黑白的跳了下来,中途将井口处的挂掉不少,如今再要上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她下来的时候还险些让火把烧到衣角。
看来她萧琴这次还真是给一个小鬼头添乱了……
“这样啊……”萧琴好面子的轻轻嗓子,“啊,虽然这么说,但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快想想怎么逃出去要紧。”
转移话题!
褚高驰白了她一眼。
“对了高驰,你有没有受伤?怎么到这儿来的?不会是被扔进来的吧?”想着,萧琴不由捏了把冷汗。这么高的竖井,把一个轻功不到火候的孩子扔进来,不摔伤是不可能的。
想着萧琴又开始检查起褚高驰的伤势。
看了看天色,萧琴想,也许那人的耐性比他想像得还要强,不会等这些人刚一住进来就行动。既然如此,她索性放心地全力应付某难缠的王爷:“王爷但说无妨,本才子一定尽力回答。”
想绕弯子,奉陪就是。
“其实本王是想打听一下乌公子的堂妹——‘宓茜’姑娘。”
乌七依一怔,似笑非笑道:“王爷有意?”
“只是感叹乌才子风姿绰约,堂妹必然也是风华绝代。”
祺安将萧琴送回了安华宫中,萧琴站在台阶上定定的望着他却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香叶在萧琴身后拉了拉萧琴的衣袖,萧琴丝毫不予理睬。
夜已经很深了,安华宫内明晃晃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由于今日是萧琴的册封大典,所以香叶很用心的将宫内布置的富丽堂皇。
祺安望着萧琴,开口说道:“香叶你先下去。”
香叶最后给萧琴使了个眼色,带着一干人等退出了宫外。
萧琴忍受不了自己浑身上下的脂粉味道和沉甸甸的发饰,转身回了房间。祺安自然而然的跟了进来。他坐在离萧琴不远的软椅上,静静地不说话。
萧琴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梳洗完毕过后萧琴猛地转过头,平静地说道:“你不要以为今天萧琴跟你说话了,就代表萧琴原谅了你。”
祺安在烛光下,轻轻地笑了:“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奢望你会原谅我。”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