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镖的主人应该是个中高手,所以他的暗器并没有失了准头,只是目标在回击的瞬间做了细微的移动,避开了要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放眼整个武林,这样的人也不会超过五个。
世人只道庐王才华绝世,却并不知道他还是个不世出的高手,那个刺客也正是吃了这个亏。
伤口不深,却似乎伤了动脉,血流不止,用了好些金疮药才暂时止主伤势。濮阳昔不由脸色铁青,咬牙道:“褚茹雪,你倒是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后者似乎依然有些失神:“啊?噢,想着怎么别让刺客跑了。”
“抓刺客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若是一对一,双方勉强持平。可现在,高韶诚右肩被偷袭,鲜血直流,局势急转直下。
这里距护国公府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倘若一个来回,他凶多吉少,而距离近的申为钧,不过一个医者,也无法相救二人。
此时高韶诚大喊,“快逃!”萧琴还在犹疑,只见黑衣人又刺向阿诚腰部,阿诚全身力气明显不足,萧琴顾不得想,立刻向略高点的黑衣人出手。
宽阔的室柱有六间,桌案,茵褥,珠玉帐后雕花精致的檀木床,铺着花锦地衣。以铜铸作人形的灯奴竟有六盏。她随着丫鬟们走向床对侧的梳妆台,大大的铜镜,泛出明黄的气息。她一边往那边走过去,一边望着各个柱侧的灯柱灯台,若是全部燃起来,夜晚一定亮如白昼吧。
她过去昔长的家里,所有的房间加起来也不过只有这间卧室大。她坐到硕大的梳妆镜前,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感受。怔忪中,依稀感觉到,曼云把她刚才松挽起的发髻披散了下来。然后她看到了梳妆台上的各色小瓷瓶,曼云拿起象牙梳,小纤打开了一个小抽屉,她看到了里面琳琅的发簪和饰品。
头发还有些半湿,披肩泻下,几近委地,犹如黑绸一般乌黑光滑。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想着曾经的母亲,自出生以来,便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是如何跋涉千山万水到的昔长,在那逼仄简陋的茅屋里把她养大。
也不知道曾经母亲住在这栋宅子的时候,有没有来过这个碧羽轩……
萧琴见状,上前使她的花拳绣腿。却发现,虽然招招能打到他,力道却不足,男孩明显也发现了,不再躲闪,直接踹了过来。
萧琴收不回来,眼看躲无可躲之时,还是一团人影挡在眼前。高韶诚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有了青红紫肿,鼻子嘴角都是血。
那男孩立在对面,包子已然消失,投来胜利的目光。萧琴愤愤,还想跑上前去,高韶诚以手拦下,她更是心头不服,紧咬嘴角。
“他趁人之危,欺凌弱小,”萧琴努力克制着自己,声音已经颤抖,“怎么能任由他放肆。”
“然后呢,”高韶诚坐在地上,朝地上啐了一口,脸上嘴角的红印在地上,“以你我的生命对抗?”
“总得教训他吧!”萧琴闷闷,听得闷闷之声传来,“你知道他可能几天没尝过食物了吗,你我拼的过连命都不要的人嘛。”
看着小纤不停的在各个抽屉里找首饰,萧琴回忆了半晌,望了望小纤,不禁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首饰?曾经是谁住在这儿啊?”
他不相信他的那些陈词滥调,不相信他的假仁假义,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萧琴和尤应沂分开。这是属于她的,幸福……幸福的权利。
萧明达同样冷冷地望着他,萧文虹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十分苍白,然而仍然是那么的坚定着,他说:“不会!”随即仰起下巴微笑:“我不会让你把这最后一个女儿也牺牲掉。”然后他也看到父亲突然沉下去的视线,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慢慢地席卷而来……却也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身外那更加冷漠,甚至是嘲笑的广袤世界,他身处其中,却丝毫不害怕担忧的感觉。
萧琴和尤应沂一起拿着断琴,走在石浦城的街头上。
因为听尤应沂说,这琴可能还能修,于是他们便一起在石浦的街上往能修琴的地方走去。
这毕竟是母亲最喜爱的琴,也是母亲的遗物,只要能够让它恢复完整,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萧琴还是愿意去试。
“我是五年前来府上的,直接便被安排过来伺候小姐。知道的事都是其余下人们传的。据说小姐您在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从此便变得痴痴傻傻的了。将军请遍了名医都没能医好您,如今您能醒过来,老爷不知有多高兴呢。”春花笑着说道。
三岁生了怪病?难不成我不是先天的残疾?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萧琴疑惑的问道。
“那是您的娘亲,不过您在得病之后就一直跟着大夫人,七年来几乎从未见过面,不记得也是应该。”
又缠着春花问了很多问题,中途爹爹和娘亲带着一群大夫来看了看萧琴。面对着七八个长须老道一般的人物,萧琴感觉压力颇大。
而一边走着,尤应沂也将琴翻看了无数次。
又是一堆客套的官话,反正萧琴又听不懂,只知道让喝酒便喝酒。
萧琴默默地望着台上的三人,定安国虽然不如天圣王朝强大,但他们那里是产名马的宝地,由于常年游牧,所以军队的方向感和耐受力都是极强的,抚月公主能歌善舞,是定安国国主手中的掌上明珠,就这样嫁给了公孙顷就相当于给了公孙顷一个国家大半的军力,哪怕以后皇上西去,朝中也绝无一人敢动他一根手指。
皇上如此看重襄王爷,这个苗头可不大好。
“那定安国王子叫什么名字来着?”萧琴绞尽脑汁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不经意间嘟囔了一句。
“慕容桥。”
“这是刚才小菱姐姐派人送来的。这碧羽轩已经有好些年没人住了,昨天才收拾出来的。这些首饰是以前大人为夫人们打造的吧,不过还没用过呢。”
“那打造那么多作什么……”
褚茹雪笑了笑:“都很重要啊。这次让他跑了,难保还有下次、下下次,到时候说不定小命儿真的要玩完啊。”
濮阳昔摇头不止地道:“疯了疯了,你让那死丫头给彻底刺激疯了,竟学她耍起这不要命的招式来!”
褚茹雪对方才的遇刺则似乎并不怎么紧张,起身道:“走,去看看刺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