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打个比方。”萧琴喝过药后,暗自调整内息,惊喜地发现气息果然顺畅了许多,胸口的沉闷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之后是长长的沉默,屋内安静得让人压抑。
四目相对,似乎蹦溅出一簇无形的火花。
“怎么不说话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萧琴。
“我在等你说。”打闹过后是一片沉静,药喝过了,事情也该面对了。
萧琴耸耸肩,一副准备壮烈成仁的样子:“不说,打死也不说。”
“哦,好,来人啊……”
“喂喂,你又没说要说什么?”萧琴干咳了一声,开玩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
褚茹雪斜斜地挑了一眼,萧琴不由浑身发冷:最讨厌他这个眼神了,狐狸一样!
“萧琴,你信不信我立刻找大少把方子换回原来那副,然后点你穴,每天给你灌三碗。”
“歹毒。”
她不是圣人,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比如宫里,并无她的耳目,对于里面的风波,她也只是略有耳闻,知道的并不比寻常百姓要多。
“王爷他……”小兔子有些怯怯地看着她,又低下头去,琴儿不意外地发现乐儿脸上泛起的红云。
“他很聪明,脾气又好,为人磊落,是个真君子。”
“噗”!
上好的“吓煞人香”如数归还大地。
“小姐!”
乐儿吓了不小一跳。
萧琴一边咳着一边示意她没事。
虽然早知道以褚茹雪拉拢人心的手段,非熟人极难探其本质,可是亲耳听到这么离谱的评论也实在让她有些吃不消。
“没事没事,你继续,咳,继续。”她倒想听听还她还有什么惊世骇论!
“王爷他……他还是乐儿的救命恩人。”
“噢?”英雄救美?琴儿来了兴致。
乐儿担忧地望了望萧琴,得到萧琴一个安慰的微笑,这才离去。
褚茹雪冷哼:“不亏是萧琴呢,拉拢人心的厉害程度还真是一点没变。”
“王爷这是夸自己呢?”没了人服侍,萧琴开始自己剥水果。
褚茹雪至桌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是少有的阴沉。
萧琴不由心下微惊,面上还是不动生色地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活得不耐烦了,惹您十三殿下不高兴了?”
褚茹雪不说话,只是目光如冰,看得萧琴越发不安。
叹了口气,萧琴放下水果:“你又想搞什么?”
才分开三年而已,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至于东郭从露,出乎意料的萧琴并没有对她处以任何惩罚,一是萧及一些东郭家的面子,二则是因为——她想看到强者,那她成全她,不过,仅此一次。
萧琴望着眼前的人,很难将这个低声下气的小男人与之前和自己谈价钱时如一只骄傲的铁公鸡般威风的某人联系在一起。
“青岚,青岚,来喝茶。”
褚青岚额头青筋浮动。
“青岚你说啊,我又哪里做错了。哎,我怎么老是做不对……”男人幽怨自怜的样子连东郭从露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褚青岚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正经起来还是很像样的,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丰之康……”
“青岚,我跟你说过了叫我‘小凤凤’就可以,连明带姓地叫起来多见外。”
“闭嘴!”
她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东郭从露看起来松了口气。
“本尊如今与四大家族一荣俱荣,反之亦然。小蝶,你是聪明人。”萧琴放下这最后一句话,便再也不针对此事提半句。
东郭从露自然明白话中的含义。
萧琴一副惊讶的样子:“方老板不亏是高手,如此雷厉风行,一点儿也不拖沓。那么,请开吧?”
方德胜眉头紧皱,额间渗出细汗,手中却迟迟不动。
“方老板,怎么了?开呀?”萧琴一脸不解。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似乎也发现了方德胜的异样,一时间静了下来。
“方某……”半晌,方德胜垂下眼帘,“这一局,方某认输。”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
萧琴摇的点数是三,实在是小中之小,就是随便一个不会玩的小孩儿,运气最差也能摇个平手,可方德胜却认输了。一代赌王方德胜面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面对三点子数,竟然认输了!
萧琴却并不意外,只是有点儿惋惜地道:“方老板现在未免还言之过早,还是看看再说,‘三’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大点数呢。”
“是啊,老板,先开了再说嘛。”旁边的几个伙计也看不下去了。
萧琴的意思是提醒她:天玄武尊一人连着四大家族的命运,由个人的擅自行动而引起的任何后果,都不是她东郭从露一个人能承受得起的。
事实上,这一战,无论实力和气势上,东郭从露心中都已经有了妥当的估计。她想,萧琴这个人,是值得追随的。
褚高驰有不好的预感。
丰之康继续道:“事情的真相就是,我被人威胁了,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作为解除我危机的筹码。”
“……什么危机?”
噢?不哭不闹不胡搅蛮缠,首先了解情况吗?
丰之康挑眉:“这样倒是有一些太子的气魄了,很好,男儿遇事沉稳方能成大业。”
东郭从露在江湖上名声算不上好,刁钻古怪,颇爱戏弄人,但是第一次见到萧琴的时候,她却是怔了一下,随即竟是一点戏弄之心都提不起来。那很像是动物遇见天敌的时候本能的躲闪,她的知觉告诉她,这个女子和她不同。
最讨厌他这样不言不语的摆脸色了,好像她作了什么天理不容人神共愤的恶事似的。
“我搞什么?”褚茹雪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声音中的怒气难以抑制的流露,“该我问你,你又想搞什么鬼!”
手腕有种瞬间便断掉了的错觉,萧琴脸色骤白,咬牙道:“庐王殿下,希望你搞清楚,我萧琴现在人在你手里,我还能搞什么鬼!”
褚茹雪你个白痴!发什么疯!萧琴忍着手腕的疼痛在心中咒骂,要不是她需要养精蓄锐,现在就揍得他爬不起来!
“那年,乐儿刚刚进宫,什么都做不好,经常被其他的姐姐们责骂,乐儿很努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好……”
对,真歹毒。
“无毒不丈夫。”
“喂,量小非君子啊!”
“原来你认识‘君子’褚茹雪?”
“这个……”琴儿想了想,摇摇头,“的确不熟。”如果他指的是那个人前人称“忠勇孝义十三皇子”的伪君子的话,她真的不熟。
褚茹雪笑了笑,突然不着边际地道:“快要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