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爱谁呢?”他略带讽刺的笑笑,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边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以后好好保护自己。”
祺安走后萧琴再也难以平复,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春花匆忙地叫来了大夫。
爹爹,母亲和言文也都先后来看了萧琴,确认萧琴没事才离开。母亲守了萧琴两个月,她身子本就不好,如今**病又犯了,每日咳个不停。萧琴让绿翘扶她去休息,春花守着萧琴便好。
等屋内又静了下来,萧琴困倦不已,睡了过去。
待醒来,天已暗下来,屋内昏昏沉沉,一盏油灯在桌上发着微弱的光。春花靠在椅子上睡熟了,地上隐隐的有个长影。顺着影子望过去,只知道是一个人侧身而立,但外面昏暗不堪看不真切。
萧琴唤醒了春花,她揉着眼对萧琴说道:“哦,那定是襄王爷。”
萧琴让她去请他进来,公孙顷脚步极轻,几乎脚不沾地,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衣裳,头发松松散散的用发带束起,唯一不同的便是脸上沉重的表情。每一次萧琴见到公孙顷他都是容光焕发,潇洒至极,如今却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的脸白皙无暇,萧琴放了心,看来当初那一刀不深,脸庞依旧是那么好看。
他就坐在萧琴身边,一错不错地望着萧琴,也不说话。就跟萧琴初见他时脸上的表情一样,不知为何,萧琴的心快速的跳动起来,不受控制。
“身上可还疼?”他终于说话了,萧琴松了口气。
“不疼了,就是身子麻的厉害,不能动。”
他皱了皱眉头:“明日徐大人找大夫来看看。”
萧琴“嗯”了一声:“不过你们是如何救活徐大人的,那剑是当胸穿过的,徐大人以为徐大人肯定是没救了。”
他的手颤了颤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时从天而降的侠客?”
萧琴点点头道:“徐大人知道,就是那个季光济。”
他的名字萧琴记得尤为清晰,因为他出现的太有表现力了,萧琴想萧琴会一辈子记住。
“是他救了你。”
“他居然有这么好的本事!”萧琴莫名有些激动。
公孙顷点点头,徐徐说道:“他是苏沐越的徒弟,苏沐越乃是江湖第一高手,不仅精通剑术,对药理也颇有研究,苏公子精通医术,但保住你的命却还是费了些力气。”
可萧琴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他是如何医好萧琴的,萧琴激动的是萧琴真的接触到了江湖中人。
“不知这位苏公子现在何处?”
“他现居我府中,在你完全醒来之前我不会让他离开。”
虽然公孙顷平日里做事不靠谱,但这件事做的甚和萧琴心意。
“为何要救我?”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像是当头给了萧琴一棒一样。萧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情况危急,萧琴的思维还未做出反应,身体便像离弦的剑一般冲了出去。萧琴想这根本就没有原因,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但萧琴又转念一想,若是其他人面临此等境况,萧琴是否也会像这样毫不犹豫的冲过去。
“你平时对我也不赖,我若是不救你岂不是太对不起你。”
他狭长的眼睛定在萧琴身上:“只有这些?”
“那还能有什么?”
萧琴想,其实她是喜欢他的。就像刚刚祺安问得那个无解的问题一样,“你到底爱谁?”,若是非要给一个答案,萧琴想那会是公孙顷。
前一世,萧琴从未爱上过一个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说实话这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是很可耻的。但萧琴想应该就是这种感觉,离开时每分每刻都想着他,和他在一起时,便想方设法的让他开心。若是他有了危险,毫不犹豫的上去保护。这就是爱情。
只是爱他这种话,萧琴说不出口,也无法说出口。因为萧琴从未觉得他喜欢萧琴。萧琴与他初次相见,萧琴十二岁,他十六岁,对萧琴就如同对他的妹妹一般。如今四年已过,萧琴十六岁,他二十岁,萧琴他们的关系也就如同湖中的水一般波澜不惊。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他冷峻的眼神望的萧琴一惊,一股无名火起萧琴扯开嗓子道:“你以为我想救你?还不是因为你是王爷,你若是死了,不仅是我估计连我家人都活不成了!”
他听了嘲讽一笑道:“你想太多了,我的命没那么重要。”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萧琴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喜怒无常还不懂得感激。
“这一次是我欠你,我会补上的。”
他说完这一句话,便起身离去。望着他有些不稳的脚步,和瘦削的背影,脑中一种可怕地想法油然而生。萧琴伸出手想叫住他,可还未发出声,他翩跹的衣角便消失在门口了。
“王爷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太好。”春花端着茶走进来,冲着萧琴笑道:“襄王爷不会是喜欢咱家姑娘吧,他每日都来,也不进门,就这么在门口站着,一站便是一下午。”
“你说什么?!”萧琴猛地起了身,胸口一阵疼痛。
春花被萧琴一吓,手一抖,茶壶茶杯齐齐落地,清脆刺耳的声音回荡屋内冷滞的空气里。春花忙低头,慌忙地收拾起来。茶水顺着地板蜿蜒流向低处,萧琴呆呆的望着窗外,虽然知道那抹淡然的影子早已消失,可还是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公孙顷时不时的会来看萧琴,映城也是。不过萧琴的身子还是不争气,错过了公孙祺安的成婚大礼。
那日萧琴心里很是难受,又想起他那句:“你又爱谁呢?”,更加的憋闷起来。春花被萧琴训斥了三回,再也不敢进屋来了。府中已经没人了,都去参加六皇子的成婚大典。萧琴闭着眼睛躺着,想起第一次看见祺安时,他还那么小,乖得不行,拉着萧琴的手,跟在身后慢慢的走着。小脸又白又嫩,让人禁不住上去掐一把。
“参见王爷。”听见春花的声音萧琴一个激灵,公孙顷怎么来了,按理说他该在宫中主持婚礼才是。
萧琴还未来得及想他便已进了屋。
萧琴挣扎得想要坐起来,他伸手扶过萧琴的胳膊,萧琴下意识的躲避,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他以后,只要公孙顷出现在萧琴身边萧琴都会紧张的不行,更不要说被他碰触。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怎么了?”
萧琴自己坐起来道:“你怎么没去宫中?”
公孙顷皱着眉头在萧琴身边坐下:“去了,我担心你便回来了。”
担心萧琴?萧琴的脸红了红道:“担心什么?”
他道:“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琴摇摇头道:“我好得很,那新娘子可见到了?美么?”
公孙顷笑道:“美是美,但哪有我他们琴儿好看。”
他近日来对萧琴极温柔,说话和以往冷冰冰的也不一样,眼神柔的都能掐出水来。以往他一温柔起来就肯定要出事,萧琴很少见他这样子,虽然很是赏心悦目,却心惊胆战。
“你最近说话越来越中听了。”
公孙顷眯着眼睛笑:“我说话什么时候不中听了。”
他这一笑让萧琴浑身哆嗦,人道是天生媚态,一举一动都透着慑人的魅力,萧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喜欢他的缘故,这张脸真是越看越满意。
望着他萧琴心里的那股烦躁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萧琴伏在他身侧笑道:“美人,你说你怎么长的这么漂亮。”
公孙顷愣了愣,突然他俯下身子,望着他在萧琴眼前骤然放大的脸,萧琴不能动弹,猛的惊醒,接着便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萧琴大口的喘着气,手心地阵阵刺痛,萧琴没想到自己会打他,望着公孙顷脸上的浅红掌印,萧琴心里乱作一团。
他一脸错愕的望着萧琴,张了张嘴,竟没法出声。
萧琴垂下头,指着门扉道:“出去。”
萧琴从未见他如此落魄过,他望了萧琴一眼,随后便出了门。萧琴瘫倒在床上,唇边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公孙顷虽是男子,身上却有一股清冽的梅花香气。
他为何要吻我?难不成他喜欢我?
萧琴猛力的砸着自己的脑袋,萧琴你在瞎想什么,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模样,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脑子还不好使,公孙顷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
越想越乱,越乱越生气。萧琴胸中憋闷,朝门外大喊道:“春花,你给我进来。”
春花战战兢兢的望着萧琴,生怕萧琴又训斥她。
“春花,你说我长得好看么?”
春花的下巴就差砸到地上了,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姐,您说什么?”
萧琴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了,无奈地扶起额头道:“没事,你下去吧,给我泡个梨水。”
现在萧琴最需要的便是降火,如今看来公孙顷是不能见了,见了不知道萧琴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是大声地质问他还是告诉他萧琴喜欢他,细想来那个都不甚妥当。
细想人家公孙美人快二十岁还未娶妻,正是青春年少难免冲动,萧琴又何必放在心上。如此一想顿时觉得舒坦了很多,可紧接着一股失落感又将萧琴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