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江崿白眉头一皱,掀开车帘就要下车。
颍阳真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去?”
江崿白道:“回去。”
颍阳真心中冷笑一声,好不容易拉你上了我的贼船,怎么可能让你回去!他让马夫继续前进,清了清嗓子,同江崿白讲道理。
“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你不会同意他们,小家伙也不可能同萧修绝交。到时候你要如何?把他绑回去?那不是更弄巧成拙了吗?”
江崿白的脸色差到极点,半天才道:“他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轻轻松松的说要离开万叶宗,要离开我?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虽然颍阳真自认识江崿白起,江崿白在他面前就没露出过什么好脸色,但他也从来没见过江崿白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像是难过和愤怒到了极点。整个人脸色灰败,眼眸深沉如水。说话声音很低,很缓慢,像是从牙缝中磨出来的,带着尖锐的疼痛。
有一瞬间,颍阳真几乎以为江崿白的眼睛里要流出血来了,他一时怔愣,一只手便抬起来遮住了江崿白的眼睛。
江崿白向后一仰头躲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颍阳真好似无所谓似的收回手,耸了耸肩:“还不是小白你,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江崿白眼神锐利地看向颍阳真,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好吧。当我胡说。”颍阳真一挑眉:“反正你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你们各自冷静冷静。我看他说那话也有些赌气的意思,过些日子他想清楚了,自然也就不会作数了。”
大概是觉得颍阳真难得说几句人话,江崿白脸色缓和了一些,倒也没在说回去的话了。”
终于把人留下了,颍阳真松了一口气。
江崿白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有些生硬地开口:“我们要去哪儿?”
颍阳真想了想:“哦,要去一个叫东山城的地方。”
江崿白没什么意见,所以没吱声。
颍阳真一拍脑袋:“对了!我还得先找个地方弄条拂尘。”
难怪江崿白觉得这次见到颍阳真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如今颍阳真这么一说,他才发现不对:“你这假道士,这回连拂尘都丢了?”
颍阳真看懂了他那一脸“又落在哪个倒霉姑娘家了”的鄙视眼神,赶紧为自己正名:“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啊!说起来,这事还得怪你!”
江崿白无端背锅,莫名其妙:“又关我什么事儿?”
颍阳真理直气壮道:“当然关你的事了。这段日子正值我的免费济世月,我正摆着摊呢,那人从城口排到了城外!结果我听到有人说你在找我,这不,就抛下他们来找你了。”
江崿白无视了颍阳真话中透露出的“你看我对你的拳拳真心真是日月可表,天地可鉴,你要是不感动简直天理难容”的意思,道:“所以这同你丢了拂尘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颍阳真反驳道:“什么丢,没有丢!当时我站起来就想跑,结果那些老百姓说什么也不答应,黑压压跪了一片,我走不了,只好拿出拂尘来,承诺我还会回来,只要手持我的拂尘丝儿,就能免费找我看一次病,他们这才放我走了。”
江崿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稍微还有那么点儿意思。
颍阳真也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感慨道:“你是没见到当时有多疯狂。好家伙,一拥而上,一会儿功夫就把我的拂尘给薅秃噜了!”
江崿白见有他在的地方必定有不按章法的奇事,摇头道:“你怎知他们不会拿其他的拂尘丝来冒充?”
颍阳真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本来也只是个脱身法子,再说了,我是个大夫,多救些人也不算是亏本吧。”
真是难得动起他那悬壶济世的善心,江崿白哼了一声:“敢情你先前说的游山玩水是骗我的?这么多人,得治到几时?”
颍阳真没有半点惭愧,反而得意道:“那是,找万叶宗宗主给我打下手,多大的面子?”
江崿白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