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色的光出现在墨先生的指尖,不同于他用来恢复伤势的荧绿色光芒,这种情况也不是他主动制造的。
墨先生终于突破一层又一层的人体组织,找到了寄生在君芊芊体内的胎儿,而两者灵魂上的联系,让这个将要提前离开母体的胎儿产生了剧烈的抵抗。
她本能的攻击周围的一切,包括她的母亲和正在手术的墨先生,有一瞬间,三者的灵魂竟然都被这个孩子连接到了一起。
君芊芊像被人用长得跟俩熨斗一样的心电除颤仪点了一下似的,扑腾一下坐了起来,一片眩晕中,她第一次看到她一片狼藉的肚子。
“……”
要不是她现在胃里什么都没有,她都能吐出来。
这一条一条一坨一坨的都是些什么啊?
“你怎么了?”
看到君芊芊突然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专心分离血肉的墨先生也吓了一跳。
“我突然不疼了。”
好像疼痛的源头突然消失了,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接受和处理这个信息,四肢百骸还残留着剧痛的错觉,但此时却又有种飘乎乎仿佛身在云端的茫然。
“什么?”
墨先生却没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他将取出来的孩子随手就放在了旁边空下来的托盘里,那个孩子太小了,上面还沾满了血肉,整个形态完全不像人类的婴儿,并且一动不动。
仿佛只是一个小巧的婴儿摆件雕像。
君芊芊的视线跟随墨先生的手定格在她生下来的孩子身上,这诡异的场景让她后背发冷。
这个孩子,难道会和她一样处处都是异常吗?
而墨先生则冷汗都要下来了,君芊芊的生命体征现在倒是稳定了下来,就算敞着个盆腔,感觉不到疼的她现在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只是这样的情况并不算好。
“你开始恢复我的伤口了?”
君芊芊伸手想摸摸她血糊成一大片的肚子,下面的伤口实在看不太清楚。
“不是我在让你恢复。”
墨先生声音再次变回了冷硬的语气。
“你说啥?”
这人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也看不出个喜怒哀乐,但从语气一听,难道手术失败了?
“你在濒死的时候,你的孩子建立的连接,让你吸收了一部分我的灵魂。”
墨先生看向托盘里依旧一动不动的新生儿,她太/安静了,不像每个婴儿诞生之时伴随着啼哭的声音,她根本不像一个活物。
“吸收了你的灵魂,所以我现在也拥有了自我恢复的外挂?”
君芊芊感觉流失的力气在逐渐回到身体中来,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摸了摸肚皮,那里还沾着血迹和碎肉,但污渍之下的皮肤和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墨先生严肃极了。
“会有什么坏处吗?”
君芊芊一直吐槽说敌人和其他的穿越者有外挂,就只有她没有,但她从内心中对于特异功能没有一点的向往。
就仿佛曾经的她无法正常长大成年一样,人类最好的状态就是和其他人相差的不太多,然后只要比大多数人过的好一丢丢,就足以称得上是幸福了。
“你会活的很长寿。”
墨先生突然用一种充满悲悯的眼神看向她,君芊芊怔愣的回望他的眼睛,第一次在那里面感受到了压抑千年的黑暗与疲惫。
会很长寿……?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唐僧肉吗?吃一口长生不老的那种?”
长寿到什么程度?一百年?还是几百年,或者几千年?
她要一个人看着亲人朋友爱人全都死在自己前面吗?
“至少你现在活下来了。”
也许没有这个意外,君芊芊现在应该躺在石床上尸体都凉了。
“……”
君芊芊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你说的也对!”
而恢复了力气的君芊芊一个翻身,就衣冠不整的从石床上跳了下来,她一手/抢过托盘,一手从桌子上迅速抓起一把沾满血的手术刀,得意洋洋的看向墨先生。
她现在也是开挂的人了,大家都能迅速恢复,现在打起来指不定谁怕谁!
只是她的孩子被放在空托盘里……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情节。
“你的身体在这个世界刚出现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
墨先生忍不住回想起君芊芊还是一座玉像时的日子,她的孩子早产了好几个月,这几个月里,这个胎儿会重复和她母亲极为相似的苏醒过程。
到时候,她就会像个普通的婴儿一样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从我身体里拿出来的。”
君芊芊看向她的孩子,仿佛在看手术被拿出来的肾结石。
墨先生不再看向和他对峙的君芊芊,既然她活下来了,他的使命就完成了,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我走了。”
这间密室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是君芊芊的血的气味。
“你真就这么走了?”
君芊芊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她一直觉得这人有阴谋,可是现在看来,他除了做了个手术,还送了她个外挂,以及那一大堆的情报以外,真的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难道他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墨先生仿佛瞬间失去了和君芊芊说话的兴趣,他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门在她的身后,他直直的走过去,吓得她连忙后退躲避,而他只是越过了她,出门后一闪身就不见了。
留下君芊芊一脸懵逼风中凌乱的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托盘。
等等,她要如何跟卡莎他们解释,在她们被放倒在地的时间里,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的,而且生了个雕像……
谁会信这种鬼话啊!
君芊芊的内心是崩溃的,她也向那扇开启着的门走去,外面此时光线有些昏暗,令人分不清是黄昏还是凌晨,借着光和流动的空气,她这才注意到此时一身血的造型有些吓人。
更吓人的是托盘里小小的婴儿雕像,上面的血液有些已经干涸了,她现在仿佛一个法医,手里端着的是砸死了不知名可怜受害者的凶器。
她从未想过竟然会用这样的话形容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