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丝丝摇了摇头:“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鱼游惊愕不已,过年之前两人才分手,不过短短几月,罗逸尘就结婚了?
丝丝还在捶胸顿足:“罗老师真的过分,怎么撩都撩不上,认识这么久了,就跟我出去过一次,还是好多朋友都在一起,就吃了个饭,人家压根就不理我……”
“他结婚了吗?”鱼游低声问了一声,她感觉问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
“嗯,也是A大的老师,比罗老师的级别还高一些,那个女老师挺厉害的,听说是A大校长的独生女儿。我见过一次,又高又瘦,长得一副刻薄相,三十了还没结婚。”丝丝一脸八卦:“我还听人说,是她主动追的罗老师,我看罗老师就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鱼游低下头,眼睛盯着面前的书本,可是上面的字全都模糊起来,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人晕头转向。
“鱼游你说,他是不是瞎了?看着咱这么一个大美女不追,去答应那个老女人。”丝丝气得拍了拍桌子:“听说两人一拍即合,上个月定的婚,校长还给他们买了房,就在三环新开发的那个区。”
鱼游好半天,才应了一句:“大概是你们没缘份吧。”
缘份……是最容易安慰自己的词,认识是缘份,分手也是无缘,反正一切的相遇相守、一拍两散都能解释得清。
可是人世间,最怕的不是有缘无缘,而是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他却从来不告诉别人,只当你是地下情人,上不得台面的床伴,除了随便睡睡,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
鱼游趴在桌上,想着离开北京之前看到的那个女老师,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本就被撕裂的心脏又被拉开了一条口子,寒风呼呼地往里灌着,鲜血又淌了出来。
在心痛与纠结中,上完了上午的课,鱼游实在待不下去了,寻了个理由出了学校,她一个人在初春的街道上走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才回家去。
……
几天之后,是鱼妈复查的日子,鱼游忐忑得很,数次在心中祈祷,希望报告往好的方向发展。
鱼妈不以为意:“我好多了,还去医院做啥?那地方检查费、开药那么贵,瞎花钱不是?”
“号是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就预约好的,怎么能不去呢?看一下放心一些呀。”鱼游劝了好半天,才将她拽出了门。
冬天过了,北京终于有了点暖和的迹象,单是看树上冒出的新芽、路旁生机勃勃的野草野花,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鱼妈一路上都在嘀咕,说自己在北京待不了多久,她在老家储蓄所存了钱,快要到期了,得重新存了,不然利息划不来。
鱼游笑话她:“现在都是通存通兑、自动转存了,有啥划得来划不来的,再说你那点钱,利息能有多少?”
鱼妈不高兴了,马上说她败家,不把钱当一回事……从红砖房到医院的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说她。
人民医院的病人,一如既往地多,挂号、拿药、检查到处都挤满了人,看得人心情烦燥,鱼妈更是如此,她抱怨地说:“要不咱们回去了吧?我真的好了。”
鱼游哪能让她走,又是劝又是拉,一直把她送到了专家门诊,才算是踏实。医生例行询问了一番,按老规矩开了检查单子,鱼游背着鱼妈去缴了费,又带她去做各项检查。
“又是多少钱?”去的路上,鱼妈问道。
鱼游还是按以前的说法:“三百块。”
“这么多?我看医院就是抢人啊。”
“咳咳,抢什么人呀,人才值三百块吗?”
母女俩嘀咕着,一项一项做起检查来,其中有一项检查很麻烦,外面排了十几位病人,要等许久。鱼游陪着妈妈等着一会儿,肚子就痛了起来。
她捂着肚子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妈,我去上个厕所,你先排着。”
鱼游跑得飞快,在楼上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卫生间,她的肚子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到了最后,甚至感觉头上冷汗直冒,后背一直发冷,就像得了什么怪病一样。
她在厕所里待了好久,那种疼痛感一直没消,坚持着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才走了两步就眼前一黑,砰地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她倒地的一瞬间,听到了身旁女人的惊呼声,后来又感觉有人掐她人中,喊着医生……再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一位戴了口罩的小护士正拿了本子在旁边记着什么,鱼游飞快地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问的时候,她一下子想了起来,自己不是在医院陪鱼妈做检查吗?她马上就要下床,护士拦住了她:“哎,你先躺一下,你这是植物神经引起的昏厥,问题不大。但是你有些贫血,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孩子?”鱼游懵了:“什么孩子?”
护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肚子里的孩子呀……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你都三个多月了呀!”
鱼游瞪大了眼睛,怀孕……三个多月……怎么可能呢?
“你自己来没来例假你不知道?”护士无语:“检查报告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鱼游脑袋里一片茫然,接过那些报告时,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上面确实写着怀孕三个来月的事。她的例假一直不准,自从来了北京,更是不准,经常都是两个月一次。加上开业与鱼妈的事,她还真没关注过这个问题……
她盯着那张报告单,感觉每个字都在嘲讽自己,在与罗老师分手的数月后,发觉自己怀孕了,这真的是天大的嘲讽。
“记得把费用缴一下。”护士又嘀咕了一句。
鱼游僵硬地走出病房,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是微微鼓起来了一些,以前只当是长胖了,谁知道会是怀孕呢?
三个多月了吗?她捏着那张报告单看了片刻后,飞快地揉成一团,塞进了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