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蝶笑着对老太太道:“啥时候包的粽子,我咋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们家不包粽子呢。”
老太太道:“你和你哥早上去城里我就坐在家里包粽子了,你当然不知道,端午节不吃粽子那能叫过节吗。”
白梦蝶笑了笑,让石磊给她倒洗澡水,洗完澡便坐在房间里学习。
虽说高中的知识她记得大半,但还是有一小半忘记了,得翻书才能记起来。
为了逆袭她也是蛮拼的。
白威和彩虹收拾完了碗筷,老太太不仅给他们每人五个粽子,还一人给了几块绿豆糕和芝麻糕。
不过老太太不是白给的,把他们好好教育了一通,告诫他们不能这么懒。
从小懒,长大会变懒汉,以后连口热屎都吃不上。
虽然白威和彩虹全都站在她面前老老实实的听她念叨,可老太太真没把握这姐弟两个听进去几句。
白威和彩虹等老太太教育完了,撒丫子全都跑了。
才跑出院子不远,就遇到彩玲。
彩铃盯着他们手里的粽子,命令道:“你们一个人给我一个!”
“就不给,这粽子是我们帮奶奶收拾碗筷换来的。”白威说完,绕过她跑了。
彩铃气的直跺脚,想要勒索彩虹,结果彩虹也趁她不备溜掉了,彩铃差点气炸。
虽然白威和彩虹跑掉了,但他们吃饱了,这粽子一时半会是吃不下的,于是拎着各自的粽子回到家里。
姚翠花夫妻两个下午把卖不完的猪肉送到姚翠花娘家。
那么多猪肉姚家一顿也吃不了,姚老太指挥着白爱家夫妻俩做成熏肉,这样肉就能放好长时间,慢慢吃了。
等所有的肉都做成了熏肉,姚老太这才让他们回家。
夫妻俩又累又热,回到家里就不想动弹。
见白威和彩虹提着粽子回来,姚翠花冷着脸问:“哪来的粽子?”
“帮奶奶洗碗,奶奶给的。”白威答道。
姚翠花劈手夺过彩虹手里的粽子,分了白爱家三个。
斥责他姐弟道:“老娘每天给你们做一日三餐,就没见你们哪个帮我洗一次碗。
吃你奶奶几个粽子,你们还帮着洗碗,你们这两个贱骨头!”
彩虹见自己的粽子被抢走了,想闹又不敢闹,委屈的瘪着嘴。
白爱家再饿也不会抢自己孩子的吃食,把手里的那三个粽子还给彩虹。
不满的对姚翠花道:“大过节的,咱们没包粽子给孩子吃就已经对不起彩铃姐弟三个了,你还抢彩虹的,你咋吃得进去!”
“我咋吃不进去了?”姚翠花剥开一个粽子,大口吃了起来,“彩铃姐妹两个跟小蝶那个贱人差不多大,人家啥都会干,又会赚钱,再瞧瞧咱们家两个草包!
他们要吃粽子,非等着老娘来包?家里又不是没有糯米,他们自己包不行?就你会惯着彩玲几个!”
白爱家被骂得目瞪口呆,几个孩子之所以会这么懒,明明就是姚翠花惯出来的,现在却把大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白家四合院里,白梦蝶还没学上半个小时,田春芳就端着一碗粽子走了进来,温柔道:“小蝶,先别忙着学习,吃个粽子应应节。”
白梦蝶瞟了一眼那碗粽子,嫌弃道:“我不吃冷粽子。”
她前世在超市买回的粽子都是热透了才吃的,吃冷的不拉肚子么。
田春芳莫名其妙道:“粽子凉的才好吃,你咋要吃热的?”
白梦蝶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果然这一带吃粽子都是吃凉的。
她有点好奇,凉粽子是个什么口感,于是接过田春芳递过来的一个枣泥粽子。
讲真,老太太她们包的粽子模样好丑。
包粽子是门技术活,大多数人都包不好看,只要好吃就行了。
白梦蝶剥开粽子,白白的糯米上染上了粽子叶的绿色。
一股粽子叶的清香混合着糯米的饭香直往鼻子里窜,白梦蝶晚饭明明吃饱了,现在又有食欲了。
她咬了一口凉透了的粽子,果然比热粽子更好吃,前世都没想过粽子能冷着吃……
一个粽子还没吃完,白爱国站在门口道:“春芳,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啥事呀。”田春芳放下手里的碗,说着话走出了房间。
这时,白洁两个舅舅舅妈全都来了。
白洁小舅妈一进院子就喜庆的喊着:“大伯大妈,端午节安康,我们来送节礼了。”
白爱国夫妻两个见状,便去招待客人了。
老太太见白洁两个舅妈手上全都提着礼物,嗔道:“都是自家人,送啥节礼?”
白洁大舅妈把手上的礼物放在八仙桌上,笑着道:“往年可以不送,今年必须得送,大伯一家今年帮了我们两家多大的忙。
要不是你们家,我们哪能跟白莲花的律师要到那么多赔偿?”
老爷子摆摆手:“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来,我们都姓白,帮你们一把是应该的。”
白洁小舅妈担忧道:“这都过去一个礼拜了,也没见白莲花和她那个狗屁洪律师送钱来,该不是骗我们的吧。”
白爱国笑着道:“这个应该不会,白莲花他们不送钱来我们就不签字,白洁就得继续羁押。
等她判了刑,我们还是可以要求民事赔偿的,这笔钱她们跑不掉,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老爷子也道:“都沉住气,大几万块钱,白莲花得想办法去筹,哪那么快就筹到了。”
白洁小舅妈这才暂时放下心来,两对夫妻跟老爷子等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告辞回家了。
老太太让他们把东西拿回去,白洁两个舅舅舅妈不肯,双方拉扯了一番,老太太就收下了那些礼物。
白洁舅妈说的没错,他们家帮了她们两家大忙,收他们的节礼也不为过。
白洁两个舅舅舅妈离开之后,老太太等人看了看两家送的礼物。
两家准备的礼物一模一样,两瓶酒,绿豆糕和芝麻糕各一包,二十个咸鸭蛋,外加一块布料。
布料的颜色很鲜艳,一看就是买给白梦蝶的,料子也不差,不是在镇上买的,应该是在县城买的,可见她们很有诚意了。
老太太把那两块布料连同前两天白爱兰送节礼时顺便给白梦蝶买的一块布料一并交给田春芳,让她给大宝贝再做几条裙子。
现在两个媳妇都在做布头生意,不怕没布料做衣服,给白梦蝶多做几条裙子也无所谓。
田春芳拿着那几块布料进了自己的房间给白梦蝶做裙子。
田春芳很是发愁,闺女太胖了,好看的样式都得收腰,她穿不了。
左思右想,只能还是给白梦蝶做娃娃衫,在细节上改动一下就行了。
白爱国跟在田春芳身后进了房间,而且还把房门关上了。
田春芳看了他一眼:“要商量啥事,搞得这么郑重。”
说着话,她把一块花布平铺在床上,量尺寸。
白爱国吞吞吐吐道:“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厂里要改革了,这改革的内容就是要求分给各个职工的房子给买断了。”
田春芳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的问:“买断了那房子是不是就是自家的了,再也不是单位的了,对吧?”
“嗯呐!”白爱国沉重的点了点头,“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单位要一平方一千五百块买断。
我那套房子有六十平米,得要九万块钱,我手上只有四万三的存款,还差一大半。
这剩下的四万多块钱咱上哪儿弄去?
房屋买断的钱一个月内必须得交,不然就取消购房资格。”
“啊,要这么多钱呀。”田春芳呆住了。
她茫然无措的问:“那咋办啊。”
白爱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涩道:“你一直和爸妈他们生活在一起,你估计爸妈和爱民手里有多少存款,先把爸妈他们的钱借来应个急。”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动老人的积蓄。
老人手里有积蓄,这日子过的才安心,一分钱的积蓄都没有,会心惶惶。
可他现在走投无路,必须得想尽办法在一个月内筹到钱把房子买下来,不然房子就被收回了。
田春芳在心里认真估算了一下:“妈手上可能有个两三千吧,二房家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有四五千吧。”
她为难的皱着眉毛:“爸妈年纪都大了,手里总得要几个钱以备急用。
二房家的老大都二十多了,要说亲事要盖新房,处处都要用钱。
虽说我们开口向二房和爸妈借钱,他们肯定会借的,但这口我们咋张啊。
四万多,不是个小数目,爸妈和二房损失利息也就算了,这借的钱我们还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还上!”
白爱国叹了口气:“现在顾不上这些,先把房子买下来再说。”
田春芳扳起手指计算:“爸妈和二房那里满打满算,最多只能借到一万块钱,还差三万多的缺口……上哪儿借去?”
白爱国思忖了几秒,道:“小蝶不是有一万块钱在妈那里吗,先借来买房。”
“……那也不够。”田春芳愁眉不展地道,“还差两万多哩!”
虽然她也知道白梦蝶有一万块钱放在老太太那里,但她不敢提,怕白爱国误以为她在打他闺女钱的主意。
白爱国锁眉道:“也不知道小蝶除了那一万块钱手里还有多少钱,把她的钱也全都借过来应个急。”
田春芳也不给布料量尺寸了,道:“小蝶说过她有一笔五千块钱的稿费,还有一笔今天卖资料书赚的八百块,其他零零碎碎的钱我就不清楚了。”
白爱国点点头,道:“加起来至少有六千,这已经不少了,再加上白洁要赔给咱小蝶的五千块,有一万多了,就只差一万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咱家买房,扛大梁的竟然是咱闺女~”
虽说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可这一万块还真难借来!
白爱国默默在心里筛选着还能借到钱的地方。
镇上白家能凑的出一万块钱,但人家不会借,不仅不借,还会嘲笑他们穷,连套福利房都买不起。
这个口不能开,开了就是自取其辱。
半晌,田春芳犹犹豫豫道:“白莲花赔给咱三家庭外和解的钱一个月之内能够到账吧,要不,咱们找白洁大舅妈借?”
白洁大表弟可是能够从白洁那里得到一万八的赔偿,足够凑足买房款了。
白爱国不假思索的否定了:“她家的钱咋能借?那钱要给她儿子看病用。”
田春芳一听这话,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田春芳道:“我先去问一下爸妈和二房手上有多少钱吧。”
白爱国拉住她:“大过节的,让老爷子他们好好过节,等明天给小蝶过完生日咱们再提这事。”
田春芳应了声“好。”,愁眉深锁的给白梦蝶做裙子。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手头的活儿,疑惑的问白爱国:“你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存款?”
她虽然不掌管家里的财政,但他夫妻二人存款有多少白爱国从来就不瞒她。
她记得明明只有两万五千块左右,怎么突然就变成四万三了?
白爱国见她问到这头上,知道下岗的事瞒不住她了,只得告诉了她实情。
他下岗了,有一万八的下岗费,和以前的存款凑起来,所以有四万三。
田春芳如五雷轰顶一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反复念叨着:“咋说下岗就下岗了哩。”
等回过神来,立刻严肃地问:“你都下岗了,那你这一个星期待在城里干啥哩?”
没工作了,那就回来种田,躲在城里算咋回事?
白爱国道:“我在城里找了一份临时工。”
田春芳颇感意外道:“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这份临时工能干多久?工资多少钱?”
白爱国启动说谎模式:“是熟人介绍的,所以才这么快。
只要干得好,老板满意,想干多久都行,工资和我在国棉厂当干部的工资差不多。”
田春芳松了口气:“只要有工作,又能长长远远的干下去,管他临时工正式工,总比没工作强。”
又关切的问:“你现在这份工作累不累?我跟你说,重体力的活儿不许你干,你都多少年没干重体力了,猛的干重体力活儿你身体受不了的,那还不如回来种田。”
白爱国建田春芳不仅不抱怨他下岗了,还怕他干重体力活儿伤身子,心里暖暖的。
他摸了摸肋骨上方,那是他这一个星期搬砖顶出的於伤。
他笑了笑:“你在胡思乱想个啥?我怎么可能去干重体力的活儿。
我以前好歹是个国营单位的干部,上哪儿找不到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
田春芳见他说的信誓旦旦的,也就相信了,继续给白梦蝶做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