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太阳穴突突跳,还有?
无力的扶额:“还有什么?你,你就把话一次说完吧!”
“万岁,柳国舅收到风声,竟派了一名院头用麻袋套了臣的妻妹,半夜三更的带去了荒郊野外!”
“他要作甚!”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大怒可以形容的了!
“柳国舅吩咐那名院头将臣的妻妹……活埋!”傅凌云缓缓说道。
“啪!”皇帝拿起案头上的砚台,重重的砸下地上,脸色已经发青!好你个柳廷忠,朕当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目无王法了吗?
徐公公和傅凌云见天子震怒,连忙跪倒在地,口中大呼:“万岁息怒!”
“幸好那名院头也是明事理的忠义之士,冒着被国舅责罚的危险,救下了臣的妻妹!”傅凌云低着头又说道。
皇帝的脸色稍缓:“那名院头倒是个义薄云天的,他日让他上的朝堂来作证,他可敢啊?”
傅凌云:“那人颇有些胆量,臣以为,他应是无惧。”
“好,有朝一日,宣他上来给朕瞧瞧。”
“是!”
“这是你要说的第一件是吧?还有两件呢?一齐说了吧!”
“是!臣要说的第二件事也是和国舅府有关。”
“哦?”
“前一段时日,臣的属下从金阳郡跟踪一个叫晟师爷的人,跟到京城便失去了踪迹。臣命人搜遍了全城,发现此人竟被豢养在国舅府中,以国舅门客的身份进出国舅府!”
“那你为何不早日禀报,放在现在这个时刻禀告给朕,难道你就不怕朕怀疑你因为私怨栽赃嫁祸给柳廷忠吗?”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冷冷的说道。
最难猜测帝王心,做皇帝的没有一个是心思单纯的。皇帝虽知道傅凌云的为人,可处于他这个位置却是不得不时不时的敲打一下他的臣下。
不管你是忠是奸,这只是高位者不得不做的手段。
“臣当然知道,臣选在今日禀报也是有原因的。”
“哦?什么原因?”
“这原因,正是臣要说的第三件事。臣得到消息,我大炎与桑纭国交界之处,有一个叫安塘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叫小掖山的奇山。此山峰峦雄伟,一望无际,却是一座空心的山!山顶更是有千倾平原,高耸入云,常年云雾环绕不易察觉。臣怀疑那里便是金阳王那老贼囤积兵马的所在!”
皇帝大吃一惊惊:“你的消息可确着?有几分把握?”
“臣现在尚无把握,不过前几个月已经派了人去调查。”
皇帝略微失望:“那这事和国舅爷有什么关系?”
“那名叫晟师爷的人每隔几个月便要往返京城和金阳郡一趟,臣怀疑此人正是金阳王和国舅府之间联络的关键人物。而老贼的征收粮草的银两,正是由此人出面筹集。”
皇帝内心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柳国舅与皇兄之间的牵扯竟如此之深。
“而且,臣派去调查此事之人,正是臣那妻妹的未婚夫婿。”傅凌云说到这里眼眶有点红。“万岁,若是他回来得知,自己在外为朝廷冒着生命危险探听反贼消息,而自己的未婚妻却在京城被人欺凌。他会作何感想?若因此他把探得消息密而不奏,万岁那,那……”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一个头深深的磕在了地上。
皇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是呀,自己在外为了朝廷拼命,可朝廷大员的儿子却糟蹋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是个男人只怕都不能忍!
看看这柳廷忠父子都干了些什么事!
上一次他的女儿串通了朝廷通缉犯要刺杀公主,自己念在公主不计较的份上网开了一面。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又劫持**皇亲国戚!
让他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对柳家一向恩宠有加,这柳廷忠竟敢做出如此背主忘义之事。做着他的官,私底下竟还偷偷出钱给皇兄招兵买马征收粮草!他这是想干什么,想脚踏两条船?
若是皇兄成事了,他便是有功之臣。皇兄若是兵败了,他依旧可以不动声色的做他的国舅之位,继续享着朕给他的天恩?他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呀!
看样子,这柳家是不能再保了。柳金璃这个贵妃的位置也确实坐的太久了……
皇宫内,玉芙宫中。
一名太监正在阴阳怪气的宣读皇后的懿旨:“奉天承运,皇后诏曰:
淑贵妃柳氏金璃惑乱君心,心术不正,居心叵测,包藏祸心,专横跋扈。 着今日起即撤其贵妃封号,贬为淑嫔,移居安宁宫。无旨不得复出,钦此谢恩。”
地上的柳金璃哭的梨花带雨,无可奈何的颤着声道:“谢皇后隆恩。”
皇宫里多得是捧高踩低的人,往日里她仗着得宠,骄横跋扈,自是得罪的人不少。如今见她失了势更是墙倒众人推,多得是人落井下石,踩一脚,推一把的。
而皇帝却是再了不召见与她了,如今这局面,她想要再见皇帝一面却已经是难如登天了。
不久,柳金璃便忍受不住这样每日里被人冷落,嘲讽的日子,偷偷用自己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子,换得了一个宫人为她悄悄地出宫请了她的兄长柳廷忠进宫来会见。
柳国舅收到自己妹妹的口信之后,本已经烦恼的头发胡子都白了好几根的他,更是头疼得无以复加。
怎么想也想不通,他已经命人偷偷的把那女子处理掉了,傅府和公主府更是毫无察觉,依旧不停地在寻找那名女子的下落,看着应该是还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可又解释不通,为什么最近朝堂上连连有人参奏他,就连以前府上的奴才在外行凶伤人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
他们究竟是怎么查到的?虽然皇帝还是一如既往地睁一个眼闭一个眼活着稀泥,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有自家的小妹,也莫名其妙的失了恩宠,被贬为了淑嫔。如今妹子差人来求救,他能怎么做?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也是一屁股屎没有擦干净,如何能护得了她!
“微臣见过淑嫔娘娘。”
“这里没有外人,兄长快请起。”柳金璃急忙上前搀扶起他。
“多谢娘娘。”柳廷忠起身坐下。
“兄长,今日小妹请你来,着实是迫于无奈。兄长你看……”柳金璃满脸焦急的说道。
“娘娘,非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最近朝中诸多大臣联名参奏,我,我,如今也是自顾不暇。”柳廷忠面有愧疚。
“那我怎么办?兄长,你,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柳金璃大惊。
柳廷忠说道:“臣自是不会坐视娘娘不理。只是皇后有此举动,定也是受了万岁的默许,臣觉得娘娘现下不宜再有什么动作,关起门来韬光养晦比较好。这恐怕也是万岁的意思。”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柳金璃心凉了一半。
“唉……娘娘先忍耐一下吧。办法一定会有的。只是眼下,臣先要把朝堂上的事情先梳理干净,方能心无旁骛的为娘娘出谋划策。”
“那,那就有劳兄长了。”柳金璃无奈的叹了口气。
木瓜巷中。
百里晟在院子里幽幽的吹着一支碧玉雕成的笛子——绿绮。笛声悠扬婉转,抑扬顿挫,娓娓动听,余音绕梁。
“爷!”
笛声噶然停止。
“傅家已经开始出手了!国舅府已经再没有人来夜探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在柳府守着了?”
“嗯,叫乙方撤回来吧。好戏要开场了。从今日起你和乙方盯牢柳府的一举一动,随时来向我回报。”
“是,爷。”甲方低着头应道。
幽幽的笛声再次响起,这次笛声中再无柔和婉转,变成了一派铿锵有力,龙血玄黄,势如破竹之音。
楚府,结湘苑。
周妈妈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放下手里的勺子端着碗,走出了阿莒的房间,轻轻为她带上了门。
这个可怜的孩子,每日里只是不停地唤着大哥哥,为她汤水只管喝汤水,为她药汁只管服药汁。除了顺从便再无其他的反应,不哭不闹,乖巧的让人心疼。
楚青若每日里都来找她说话,给她读话本子。每天都是满满的信心而来,沮丧而归。傅凌云也特意为她请来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御医给她把过脉以后,也是一筹莫展,只说是她受了极大地刺激了,心病还须心药医,一般的药石怕是无济于事。
傅凌云送走御医时,还特意恳请这位御医关乎到阿莒的名声,请他千万要保守秘密。那位御医也是个人精,见他这般恳求自然也是笑眯眯的答道,楚姑娘许是大婚在即,有些思虑过度,导致月事不调,吃几贴药就好,请傅将军勿要担心。
傅凌云感激再三,并邀请他大婚之时一定要来多喝几杯!
老御医笑容可掬的答道一定一定。
就在大家为阿莒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又一个坏消息传来了:叶殇就要回来了!
照理说,叶殇回来本应是件让人欢喜的事情。可结湘苑所有的人此刻最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便是叶公子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