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一下子那么仓促?”
楚青若走出来问道。
虽然说他们本来去打算停留两三天,补充些干粮再赶路。可是行程忽然间被傅凌云提前了,吹那个弱的心里难免会有些疑问。
“我们要尽快到玉剑山庄,这个山庄,也许有很大的问题。”
傅凌云忧心的看着窗外,心情很沉重。
目前,除了铁衣在遇见山庄附近失了踪的消息之外,其余人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徐灿呢?他们的亲随呢?还有跟他们一起去的高博呢?
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有到了玉剑山庄才能知道答案。
楚青若见他这样,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心头。
到了下午,当他们决定所有人分开行动,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干粮和粮草的时候,楚青若忽然发现,她的身后,竟然有人在跟踪她。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往镇上最热闹的大街上走去。
只要在人多的地方,不管身后的人事什么企图最少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
可是,当她走到集市上的时候,发现这个办法一点都不管用。身后跟踪她的人不仅没有停止跟踪她,反而加快了脚步试图靠近她。
楚青若一身男装,涂黄了脸班做一个病秧子书生,照道理应该不引人注意才是,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跟踪她?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一边在人群里快速的穿梭,一边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所有可能对她不利的人的名字。
没有,她是在想不到会有谁会在这个边陲小镇上要对她下手?
左丞相?不,不可能。
她是奉了密旨,连夜出京城,她的行踪连将军府上下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会知道了。
正想着,忽然肩膀上有一只手搭了上来。
楚青若的脚步一顿,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的时候,忽听自己的前方,徐勇一声高喝:“什么人?干什么?”
紧接着许飞和徐勇手里拿着许多的东西,大步的走了过来。
楚青若这才有胆子回头看一眼。
只见搭她肩膀的是个高个子男人,非常的瘦,一张脸像鬼一样丑陋狰狞,却长着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
“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人见到了楚青若的脸,也是愣了一愣,道了声歉,然后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许飞将楚青若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人:“没事,既然认错人了,那就请阁下快走吧。”
那人默了默,然后拱了拱手,颓然的走开了。
徐勇和许飞连忙问楚青若:“少……爷,你没事吧?”
楚青若望着那怅然若失的走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没说实话。
认错人?
跟了几条街才发现认错人?
徐勇也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了客栈之后,徐勇放好了东西,悄悄的找到了正在马厩喂马的傅凌云。
“爷,今天我看见一个人,他好像在跟踪少奶奶。”
“哦?什么人?”
傅凌云抖草料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个瘦瘦高高,长得很丑的男人。”
徐勇接过他手里的活,一边干着一边说着。
说着说着,他自己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和傅凌云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李念青!”
“糟了!”
傅凌云扔了手里的草料,转身前往房间里奔去,徐勇紧随其后。
两人飞快的跑到房门口,傅凌云甚至顾不上敲门,飞起一脚便将门踢开了。
“啊~”
一声尖叫,楚青若躲在浴桶里用帕子捂着前胸,又惊又怒。看清来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傅凌云之后,既松了口气又生出几分恼怒:“文远,你这是做什么?”
傅凌云踢开门后,见楚青若安然无恙的在房间中,而且还在洗澡,连忙尴尬的反手关上门,让门外也要跟着冲进来的徐勇吃了个闭门羹。
“爷?没事吧?”
他刚才好像听见少奶奶的尖叫声了。
“无事,她……她在沐浴。”
傅凌云尴尬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徐勇摸了摸鼻子:“呵呵,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嗯。”
等徐勇走了之后,楚青若生气的别开脸:“你做什么?”
“我以为你有危险……”
傅凌云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是因为今天街上的那个男人吗?”
楚青若穿好衣服,正色的问道。
傅凌云想了想:“是,也不是。”
楚青若挑眉:“哦?怎么说?”
“阿飞说他下午跟踪你,我有些担心。但听了徐叔说了他的长……”
“长相怎么了?”
楚青若一边梳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你害怕我被人骗了去不成?”
傅凌云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捧起她一抹乌黑的头发,细细的梳理着。
“别人我是不怕,但是这个男人……”
楚青若一听,噗嗤一下笑了:“怎么?傅少将军的眼睛出了问题?觉得那人是看上你的糟糠妻子了?”
然后笑着反身抱住他的腰:“嗯,傅少将军,今天要表扬你。”
“别动,头发没梳好。”傅凌云将她的身体摆正,“表扬我什么?”
“表扬你说的笑话,成功的把我逗乐了。”楚青若扬起一阵一如少女时那般银铃似的笑声,“如今我一时半老徐娘,除了你,还有哪个看得上我哦~你今天这醋吃的,甚悦我心。”
“是吗?你开心就好。”傅凌云暗暗苦笑。
他那里是为了愉悦她才说的这番话。
李念青,分明就是那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痴心不悔的男人,即便是他已经死遁多年,却还依旧会为了她冒着身份会暴露的风险,想要接近她。
若是她知道了,这个人还活着,不知道心里有要作何感受。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楚青若见他举着梳子,半天没动一下,不禁好奇的催促道。
“嗯?哦,没什么。”
他赶紧缓过神色,生怕楚青若察觉什么,然后接着为她梳头。
咚咚咚
门外的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傅凌云警惕的竖起耳朵。
听着声音,门外的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身材高大魁梧,而且……他是朝着他们的房间来的。
“青若,去里屋把我的剑拿来。”
他放下梳子,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朝着楚青若无声的说道。
楚青若被他的紧张情绪感染到,赶紧跳下椅子,去里屋捧了他的剑出来。
傅凌云抽出佩剑,紧贴着门,小心的做着应战的准备。
可是,那脚步声走到他们的房门口,忽然停下了。
只一个呼吸间,那脚步便从他们的房门口走过,走向另一个方向。
傅凌云松了口气,将佩剑插回剑鞘:“没事,大概是经过的而已。”
楚青若也放松了下来:“没事就好。”
傅凌云心里却在想:真的只是经过而已吗?
听着脚步,分明就是充满了杀气,而且这人的步子干脆利落,一听便知道定是个杀伐决断,训练有素之人,如果是路过……又为何在他们的房门前停留……?
这时,客栈的另一个房间门外,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像熊一样的男人,
头带着一顶蓑笠,他朝着两旁看了一看,发现周围没有人时,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笃笃!
“进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子,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
“坐下吧,我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别叫我主子了。”
说话的正是今日在集市上认错人的那个丑陋男子。
“那怎么行,你是我主子,这一辈子就是我的主子,小人怎么敢逾越,与主子平起平坐?”
男子惶恐的跪了下来。
“好了好了,甲方你起来回话吧。”
不错,跪在地上的男人,正是百里晟的亲随甲方,而上座的丑陋男人,正是死遁了的百里晟!
甲方站了起来,垂着手恭敬的站在他面前,百里晟问道:“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甲方道:“听说,他们的儿子在桑云国失踪了,他们是来找儿子的。”
“她的儿子?失踪了?”
百里晟眯起了眼睛,想到许多年前,那个又白又胖的“小萝卜”。
这孩子已经长大了,还一个人跑去了桑云国,更是失踪不见了?难怪她清瘦了许多,想必是因为担忧儿子造成的吧?
“那你可有打听到那小子的下落?”
百里晟问道。
一说到这个,甲方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甘愿:“主子,我的爷,你让哦打听她来干什么倒也无可厚非,可,可怎么还要我帮着去打听她的那个崽子的下落啊?”
百里晟无奈的笑道:“刚才你还说这辈子都奉我为主,这么快我的话你就不听了?”
甲方委屈的嚷道:“没,没不听啊。可是,可是那女人害的你这样,主子你怎么还想着她,连她的崽子你都要关心?”
一个情字,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竟然让他这个死里逃生,隐姓埋名的人,时隔那么多年,都还对那女人恋恋不舍,旧情难忘?
唉……女人真是祸水!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甲方,人这一生,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为之疯狂,哪怕她杀你,害你,骗你,抛弃你,都还让你为她牵肠挂肚一辈子的。这就是老天爷定好的缘分,是债,没还清之前,你是得不到解脱的。”
这就叫做“铭心刻骨”,他心里暗暗的补了一句。
他的语气悠悠,似是看破,又似是认命,放弃挣扎一般的无奈。